手指直直指着谈筠,“你无耻!” 谈筠嘴角一勾,“你耐我何?” 周围的正义使者见她这么欺负一个老人家,自然看不过眼,“谈老板,你就过分了,人家就是想接媳妇回家,你怎么还狮子大开口啊!” “可不嘛!果然是个不懂礼数的,人伦长纲都不晓得!” 谈筠眼风一扫,“想来你家中定是不够富裕,没个签卖身契的奴才吧?” “知道什么卖身契吗?” “知道月娘签卖身契花了我多少银子吗?” “你这么大方,不如帮范家母子出了这笔钱?” 那人一听,立马闭上了嘴,他和范家母子非亲非故的,干嘛帮人家出这个钱? 谈筠对周围一个扫视,扬声道,“今天有哪个好心人帮范家母子一把的,尽管站出来。” “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只让我吃亏吧?” 那么喜欢当好人,那就当个够呀!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范家老太见周围人都不说话了,对谈筠更是恨恨,她开始高声叫唤,“月娘!月娘啊!你还不出来嘛!你就看着别人这么欺负我们嘛!” 谈筠让她喊,喊破喉咙也没事。 胡月娘平日里,都和卫茯苓二人呆在后院的研发室里,别说研发室的隔音效果有多好,就是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叫破喉咙,她也听不见。 而且她方才特意吩咐了,别拿这等鸡苗蒜皮的小事去打扰胡月娘刺绣,自然也没人敢违背她的命令。 范家老太连连喊了几声,声音都微微嘶哑了,也没见有个回应,眼中浓浓的不甘。 谈筠自认心善,给了她一个台阶,“老太太,您看,您叫了这么多声,月娘也不愿意出来见您一面,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嘛。” “您呀——”谈筠嘲讽地扫了她一眼,“就别自讨没趣了吧。” 这台阶虽说都是刺,可该下还得下啊。 这女老板,就是个不要脸的,就她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在这儿嚎,竟是半点都不知羞,就这么干看着,边上人那么多人劝着,就是不理会。 胡月娘也不出来,她还在这儿嚎什么,让人看戏呢! 范家老太咳了咳,嘶哑着嗓音,“既然谈老板不愿意让月娘出来见我们一面,我们改日来便是了。” 她那帕子掖了一下没有眼泪的眼角,状似凄艾,“月娘,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带你回家的!” 装!再装!范老太这蹩脚的演技,别说是比她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姨娘了,就是她那个歹毒的庶妹,也比不过。 谈筠一脸冷笑,就看着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范老太暗地里啐了一口,这小女娃,竟是软硬不吃。 待范家母子走后,客栈也渐渐恢复了往日平静。 但经过他俩这么一闹,街头巷尾的,到底是多出了许多流言来。 人们都觉得,既然范城浪子回头,胡月娘也不该再斤斤计较,这夫妻之间哪有不矛盾的,各退一步,便也罢了。 谈筠严令客栈员工,别把外面这些风言风语告知胡月娘知道,哪里知道,胡月娘还是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一切。 “我是不是要原谅他们?” 胡月娘眼中摇摇欲坠,一脸茫然地看着谈筠,仿佛只要她说,自己就会去做。 谈筠暗恨,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把这些话传给胡月娘知道。 瞧胡月娘现在这副模样,像极了旧伤未愈合,却又被狠狠撕开的小兽,微微颤抖,仿佛一根稻草就能把她压死。 这该死的世俗流言,到底是想把胡月娘往死路上逼。 谈筠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要?” 她想了想,“你想原谅他们吗?” 胡月娘不做声,谈筠却能在她眼中看出隐藏的恨意。 谈筠笑了起来,“凭什么?” 她对上胡月娘讶异的眼神,“他们对你造成的伤害这么深,现在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怎么?有谁规定了,别人道歉了,我们就一定要接受吗?” 胡月娘怔怔地看着谈筠,艰难出声,“我……可以不原谅吗?” “当然可以。”谈筠重重点了点头。 胡月娘眼中隐约泛着水光,“可……可他们会说,会说都道歉了,我不该小肚鸡肠,揪着过往不放……” “他们会说,放过别人,才是放过自己。” “他们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