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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1 / 2)

周乾自然不明白她为何纠结这个称呼,他脸色倏地一红,迟疑了许久,方才挤出一句:

“我怕旁人误会……我非你亲近之人。”

“亲近之人?”刘柳本还盈盈的笑意瞬间收起,将吃完的碗重重放下,而后板着脸迎上前,她一个寸步、一个寸步地向他靠近,眸光灼灼。

周乾双目闪躲,脚步后置,被她一步步又逼回了角落的阴影里,啪!手中湿重的粗布掉落在地,他恰想弯腰去拾,刘柳识破了他的意图,眼疾手快擒住他的右腕,她的手虽秀长却也有力,迫得他直直往后挺身。

刘柳上半身又凑近了些,清秀的脸上荡开甜美的笑意,心道:休想躲开,今日她非要他说个清楚不可。

“你说,如何才算亲近之人?”

周乾身后已是穷途,宽阔的背脊僵硬地往身后的墙角靠去,她的脑袋正巧到他的下巴处,如此贴近的距离,她仰着头,呼吸全都落入了他的脖间,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喉结。

刘柳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眉眼得意地扬起,心里起了更贼的念头。抓着他右腕的力道忽而松开,她感到周乾那惊惶的手正想抽离,心一横,猛地出手握住了他的大掌。

“这样呢?可够亲近了?”她清冽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张扬得意。

他瞬间五指僵硬,掌心沁出了汗,刘柳甚至能察觉到他腕口的脉搏在猛烈地跃动。

周乾迟迟没有言语,脸上只剩惊诧,只那一闪而过的羞赧,显露了他的慌乱,他沉沉叹了口气,别过了脸。

刘柳在光亮处,他在暗里,别过脸后,刘柳瞧不清他的脸色,有些气急,她用另一只手强行掰正他的脸,逼他直视自己。

她稍稍缓和了语气,想起了那日在他家中无意间看见的纸鸢:

“你为什么留着那只破烂的纸鸢?上巳节你又为何连夜去平安村寻我?你给我借钱给我买鞋买豆花,教我营生之道,为什么?还是你对每个女子都这般?”

见男人一言不发,只愣愣对视,她先前的气焰瞬间湮灭,手指被他短粗的胡须扎得微微发疼,她只得松开。

昨夜看的话本子上明明写着,强取豪夺攻心为上,她好不容易学会的两个词,实行起来怎么如此挫败。

算了。

店铺只半掩着门,门外正熙熙攘攘,而门内气氛凝滞。她垂下眉眼,暗自抚平方才乱撞的心跳,神思冷静了下来,握着他大掌的手也渐渐落下,正欲转身——

猛然间,一股掌风拂过,那粗粝的大手稳稳捞住她刚刚滑落的手,掌心紧紧相贴,热切而湿粘,那股子温热,瞬间没过每一寸肌肤。

“我心悦你。刘柳,我心悦你啊。”

周乾的嗓音依旧低沉而浑厚,似庄重的钟鸣响彻她的心底,余音缭缭。

耳边声音渐渐都隐去,这回轮到自己不敢抬头,怦然的心跳提醒着她,方才的试探得到了笃定的答案。

“我害怕你知道,我怕你因为恩情而为难,我也知你心中另有他想,我记着的。往后财运亨通也好,平平淡淡也罢,我永远都只想你事事顺意,良友相伴,他日若遇良人,也愿你恩爱和美。”周乾浑厚的嗓音里带了一丝阻滞,这番话说得艰难。

“你想得可真周到。”刘柳咬着后槽牙,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提出合伙那日,她曾误会过,也的的确确亲口拒绝过。可那时她懵懂茫然,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许是一夜一夜寂静失眠时的悸动;许是那日醉酒偷听之后的格外在意;许是周遭一切不言而喻的明示暗示。

沉默的半晌里,周乾松开了她的手,趁刘柳发呆的间隙正欲侧身出去。

刘柳心中一急,耐心耗尽,不给他窜逃的机会,生生扑了上去,双臂环住他紧实的腰身,一张怒气横冲的秀脸顺势埋入了他的胸膛。

“你跑什么?”

刘柳闷闷的声音自胸腔传入耳,带着诱惑般,让他忘了挣扎,原本僵直的双手不听使唤地抬起,沉默地,郑重地,紧紧箍住了她。

胸腔的跃动愈加猛烈,这种欣喜,就好似挣到了钱一般。呸,她暗暗鄙夷了自己,这时候想钱干什么。

周乾的叹息拂过她的发髻:“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我也一样。”谁还不是在猪肉铺待了一上午的。

“我只是个屠户。”

“我也只是个村姑。”

“我母亲境况不好,还有祖母和阿临需要照顾,我不想你陪我受累。”

“他们是你至亲之人,不是累赘。我陪你一起挣钱,寻名医治好你阿娘。”刘柳猛然抬头,“你可还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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