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床是情有可原,后来就纯属黎念忙忘了。 她是个单线程生物,同一段时间只能做一件事,理完书就在满地图逮鹿斟,根本没想起来实现“抽空去看君原”的约定。 愧疚的黎念手足无措地想,她是不是得说点什么哄哄君原? 但她看过的那些小说文包和CP视频关键时刻通通不顶用,黎念压根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谈恋爱的动力,哄人经验为负,紧张得恐怖。 “没忘……”黎念口胡,“不是,是我错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我,”他只穿着道袍,身形在热闹春景里的愈发单薄,有些心如死灰后的凛然,“我也无话可说,任君处置。”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黎念脱口而出,她抓住君原的手腕,“大哥,关乎你的命运,你可不能口是心非在线傲娇啊!” 令仪冷哼:“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他还年轻,跟着我才有好前程,至少不用半年后给你守寡。” 黎念小声吐槽:“你这是双标!换先前流莺的事你可不这么说。” 令仪没想到她能如此伶牙俐齿,次次把自己噎得无话可说。她终于意识到异样:“……小傻子这个月清醒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黎念心里警铃大作,果断出声打断她的遐想:“总之这件事太怪了,”既然君原不愿意说,她就从令仪那下手,“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君原不可?之前不是在讨厌他欺负他吗?不说清楚前因后果,别说给人,我当场疯给你看。” 这威胁很好使,令仪怕她犯病,终于还是开口回溯:“那天我对完这个月的账,本在安排工匠修补闻道馆后漏水的瓦舍,临时又被叫去寄月堂验收山下送来的新裳,便顺道往仓库盘算余粮……” 黎念:“前情这么长?!” “……之后觉得白天的饭菜有些腻,决心于别庄里巡视消食,不小心转到了你的西院。” 黎念懂了,难怪这么吞吞吐吐,令仪那天纠结来纠结去,是打算来给鹿斟道歉是吧。 令仪清咳一声:“然后在碑室附近……遇到了君原。” ——与其说是遇,不如说是她被砍竹的声音吵到,以为是哪个护院在胡闹,气势汹汹地准备去训人。 哪曾想她转出水廊,穿门而出,瞧见的是许久不见的君原在劈竹。他换了新衣,脚边是灯笼和削坏的竹节,看起来不太会用镰刀,砍根竹子又慢又笨拙,钝声便时不时响起,弄得令仪心烦。 她要君原停下,君原瞥她一眼,没搭理。 令仪负气去拦,君原这才避嫌地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开口道:“做根笛子而已,没有碍着表小姐的道吧。” 令仪这才发现地上的都是他做坏的笛子。她想起是自己正是砍掉他爱笛的原凶,难免有些理亏,嘴上却不饶:“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楚馆之人在乱讲究什么,笛子一天不吹会死人?大半夜劈劈砍砍的不清净。” 君原无语地闭嘴,低头继续砍他的竹子。他终于砍下一节旧竹,将它抵在石上试图劈出合适的长度。 “喂,到底为什么非要做笛子。”令仪拎着裙角蹲下,一边挑拣一边问,“淇上坞里还是有其他乐器的吧,难道是你不会?” 君原频频被她的转悠打断动作,无奈道:“有人曾经和我说,如果漂泊去了异乡,身边最好有用习惯的老物件,”他垂下眼,轻声说,“每天醒来看到它,你的心就会定下来,会慢慢相信,自己并没有被上天丢下。” “是这样没有错啊。”前社畜黎念评价,“有自己用惯的东西方便适应陌生环境嘛,要不然很容易认床睡不着。” “少说一句话会憋死你吗,”令仪很气,“好好听着,别打岔!” ——她听完愣住,忽然明白了君原为什么出现在此。 和她一样,他并不是随兴出门打发时间,他是徘徊在这条可能相遇的路上,直到阶生白露、夜侵罗袜,都没有等来他想见的人,于是失望地从书斋附近归返,做根笛子劝慰自己。 想通了这些,她故作嫌弃地踢开地上作废的竹节,找话道:“这些不能用吗?” 君原没抬头,淡淡地答:“原竹太新。过弯。出音孔错位。吹出来不好听。” 令仪看他那么认真:“……白费这功夫干嘛,我换一根赔给你就是了。” 君原的手顿了顿:“你赔不起。” “哪家木头做的笛子这么宝贵,有你那两百金身价了不得?”令仪觉得离谱,“应宁城头号商行的古琴玉器都随便我挑,怎么可能赔不起你这乡下玩物!” 君原猛地抬起头,却明显地压下想说的话。 令仪早上刚和鹿斟吵过心情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