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贝暖玉心想,肯定不能坐以待毙,这满世界的恋爱脑,如果按照原设定剧情走,她必死无疑。 要想办法自救。 铜镜之中,琥金巧手将一头乱发盘成同心双鬓,从妆盒里拿出金簪插入发间固定。 贝暖玉抬手,玉指拂过金流苏穗,细碎阳光色的光芒从指尖和流溢下。她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琥金的脚步声远去,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贝暖玉手指点过桌前妆盒。 妆盒里有条不紊的放置诸多金玉簪,头面首饰,每个都价值不菲。衣柜里绫罗衣裳堆满,贝府不断给新小姐制作新衣,每天换着花样穿一年都穿不完。 这些都是不能变现的,一旦偷偷变现,极有可能被查到。 不能贸然作为前期启动资金使用。 可惜了。 贝府组成了原文里贝暖玉的生存世界,一辈子围绕着宅邸之争。这座宅子,有比宅斗更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天,半夜时分。 贝暖玉在黑暗中,单手支撑着床沿,气喘吁吁地呼喊:“琥金,琥金——” 外屋小榻上值守的琥金连忙爬起,端起蜡烛:“小姐,出什么事了?” 微弱的烛光映照贝暖玉苍白的脸,额头上滚滚汗珠,她抬起眼眸,湿漉漉的眼神看着琥金:“我梦到父亲了。” 那个素未谋面便身亡的贝老爷。 琥金一阵怜惜。 贝暖玉紧接着说:“他放心不下,说有些话,要对我交代。快,你快去拿些纸笔,我要把父亲的话记下来!” 琥金连忙答应,找了些笔墨纸砚,铺在梳妆台前,研磨掌灯。 贝暖玉在梳妆台前落座:“你要是困了,先睡吧。” “我要守着小姐。”琥金摇摇头。 说起来,她还从没见过贝小姐写字呢,听说自幼生活凄苦,甚至荒年间偶有乞食,这样苦的日子,也能读书识字吗...... 贝暖玉见她坚持,便不再劝。 伏在案前,认真写下第一个字: 计。 琥金研磨的手顿了一下。 贝暖玉提笔的手也一悬停:她从没练过毛笔字,如今头一回写,真是字如狗爬,一个字占三个格还有余。 不过没关系,字虽丑,意思到就行。 贝暖玉未停,继续写: ——计划案。 接着她笔下如飞,援笔成章,从黑夜写到天微微明,蜡烛烧到烛台,这一篇针对贝府绸缎生意整顿计划案才算写完。 纸张铺了满满一桌,贝暖玉整理好,标上页码,习惯性写上署名,想了想,又把署名用墨水涂黑。满意的打了个哈欠,左手右手举高,伸懒腰。 回头一看,琥金趴在美人榻的案几上,睡得正香。 贝暖玉轻轻摇醒琥金:“替我叫哥哥过来。” 琥金迷糊地应了。 贝蓝田一跨进门,越过屏风,就看到绣床上气若游丝面色苍白的妹妹。 差点吓出好歹来。 贝暖玉披着一头秀发,额上束着止汗的抹额,病恹恹歪在锦绣靠垫上,望着他。 “小姐怎么会这样?”贝蓝田眼角泛红,心想不会是相思成疾,又因为昨日闹了一通,所以身体不大好了? 琥金如实回答昨夜发生的事。 “哥。”贝暖玉一声呼唤,“昨夜......我梦到爹爹了,说起来也怪,我从未见过,却知道梦中花白头发,额间有疤的中年人,是爹爹。” 贝老爷生来额间也有痣,幼年遭遇贼人,额上受了伤,从此之后日日带着抹额,不是亲近人不会知道——当然,贝暖玉是从书中得知的。 贝蓝田神色动容。 贝暖玉轻轻抬手一指,琥金心领神会,从梳妆台前拿起那一沓纸张,递于贝蓝田。 第一面纸张上,上书三个大字:计划案。 “或许是昨日那一遭,生死之间通了神识,竟然梦到爹爹。昨夜,爹爹向我说了一些体己话。教我牢牢记住,不要忘却,丢弃祖业。” “这......”贝蓝田一一阅览,越看越激动,持纸张的手微微颤抖,“这真是咱爹在梦中所说的话?” “是。” “咱爹爹怎么没给我托梦呢......”贝蓝田语气中略有一丝真诚的遗憾。 贝暖玉:他信了! 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