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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暮雨一片恩爱(1 / 3)

三月辛卯日,金国的太皇太后唐古氏崩,乙巳日官家下诏临安府开始建大社、大稷,次日就诏殿前司要为金太后修建圜丘。

各地反对的呈状犹如雪花片一样飞来。朝中甚至有文臣因当庭论了徽、钦二宗被金国封为“天水郡王”、“天水郡公”被迫为臣的屈辱旧事。

议和奸党因此话对此直臣议罪,现下已叫查无此人。

宫殿内,韦太后闻言,抖着手在宫内直言怒斥了官家:“你明知金国贼人曾唤你父兄什么!你父为昏德公,你兄为昏德侯!你与他们血脉一体,又算是个什么?为贼国太皇太后祭祀,我又算得什么!”

皇帝赵构心中颇为不忿,连连相怼:“大娘娘,儿子也是被逼无奈。我就不是个能大统天下建功立业的性子,只是想保这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有错吗?何况你说的那些封号,《绍兴和议》时不都改掉了。金国皇帝已尊重于我,我也得回礼不是?”

韦太后泪流不止:“天爷啊,怎叫我生出如此软骨懦弱的儿……”

宫人虽跪于紧闭殿门之外,但还是将其中的争论听了个七七八八,恨不得顷刻耳聋眼瞎,从未听见自己官家昏聩无能之话。

诸人身份卑微,仍清楚知晓,任何人都是需与国家之命运荣誉与共的。

普安郡王这些时日也深感屈辱,闭门未出。直到半月之后才终有些调整过来,才迈出府邸想找些乐子解闷。

还未吃上两盏茶,他竟不知不觉走出茶楼,穿过几条街来到了彭家漆器铺。

果然,他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站在柜台前。

他走进铺子倚靠在边角,待客人散掉一波后才出声:“今日好似铺子里生意不错。”

彭成见赵瑷顶帽身着深暗纹皂罗衫,放眼在街头也算是不太显眼的打扮,可见他低调的性子。

主管伙计二人处在一旁,彭成也不想叫他们局促为难,于是便只招呼了声:“赵小官人。”

赵瑷见他机敏,满意点头,算是应下了招呼。

这时有两只穿了裤未罩外裙、作农人打扮的兄弟急匆匆地奔入店铺,并不行礼,只是直喇喇地问话:“主管,你们这有卖秧马的对吗?”

伙计也不在意,赶忙上去招呼:“是,有的客官。”

年轻模样的汉子略有些带怯:“请问,一个价钱几何?”

伙计报了个数。

那年轻人连连扯了另一人的衣袖:“大哥,我们家去吧。自己劈了木头造几个便是。”

“那怎可?只有外头卖的髹过大漆的,才更坚实耐用。我们自己劈的木浸了泥,怕是容易脏污霉变。”那大兄弟摆开臂上的手。

彭成见他们一身算是体面的干净打扮,猜测是城郊略有几亩地的小地主,极有能力购买。

于是他也热枕地拿起图样展示,做起了买卖:“两位兄台,我们家的秧马下摆前窄后宽,坐上去稳固会不翻,行进极其便利。插秧可是个颇为费腰的苦活。我看与其将钱未来花在药店买膏饼上,还不如买了这秧马。”

二人面色微动。但其中的大哥更为老练些,开始推拒拉扯:“我们只是先前看见邻人使这玩意儿,上街随口问一问。现下插秧季节都过了,用不上。”

彭成见他们没有走的意思,反而留下开始掰扯,更是耐心地继续介绍:“我们家的秧马用的都是没有虫蛀过的木材,上漆后更是坚固耐用,放个百年都不会坏。若是农忙前来买,怕时常会断货买不上呢。今天二位来都来了,顺便带个回去好了,我与你们便宜几个钱。将来若是底部有刮蹭掉漆,随时拿回来给我们髹补一番。”

“行吧行吧,拿两个。价钱再给我少一点嘛。”透着吴音的壮汉更显持家之道。

彭成利爽招呼:“陈主管,你与这两位兄台抹了所有零头吧。进库房拿两个锃新的出来。”

待忙完,彭成主动相约:“小官人久等,小民请您上个幽静茶坊一坐,算是赔不是吧。”

赵瑷也觉这个主意更好,便随他走出柜台。

彭成起初跟在赵瑷身后,比他的近侍位置还靠后些。

赵瑷无奈:“我是想寻你说说话,你这般样子是做给谁看?过来。”

彭成微微一府身:“是。”赶忙大步走向前。

“《史记》曰禹乘四载,泥行乘撬。今日一见实物,才知苏轼《秧马歌》中说的‘我有桐马自手提,头尻轩昂腹胁低。背如覆瓦去角圭,以我两足为四蹄。耸踊滑汰如凫鹥,纤纤束藁亦可赍。’是如此写实。”赵瑷道。

他由衷感叹:“如此造福百姓之物,由谁发明?吾既是惜此人无名无功赏,却又是幸天下之英才藏及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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