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安神的作用在里面,因而在用过药后,她就开始有了倦意。 更何况这一天下来,她又是骑马,又是和孟氏一路狂奔,这体力完全是吃不消的,几乎透支,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些不适感也都出来了。 平日里她做的最耗费体力的也就逛逛街,逛逛院子,何曾有过如此惊险刺激的经历,如今只觉得浑身酸痛,不仅仅只是受伤的地方在难受,加上精神上的疲惫感一并袭来,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梅香心疼自家小姐的遭遇,见她就这样睡过去了,也放轻自己的声音和动作,小心翼翼的给傅语棠做了简单的擦拭之后,还做了按揉,最后才将锦被给自家小姐盖好,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离开房中之后的梅香也并没有闲下来,开始厨房为小姐准备一些滋补的吃食,然后亲自盯着药壶,熬煮着小姐醒来之后需要再次服用的汤药。 傅语棠这一睡,就睡到了夜班子时才醒。 房中并没有掌灯,即使有月光从镂空的窗棂洒落进来,仍是乌黑一片,傅语棠只能凭着感觉起身,慢慢摸索着下了床,想要到桌边倒杯水喝。 这个时辰,她并没有要唤人进来的打算,自食其力即可。 可这屋中的光线实在太暗了,傅语棠一个不慎就将茶杯碰到地上,瓷块碎裂的动静,不仅吓到了她,也惊醒了门外的下人。 梅香更是焦急的冲进了屋内,“姑娘,怎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掌灯,整个房间很快便亮堂起来,灯火通明。 “无事,就是有些渴了,想喝点水。”傅语棠扶着桌沿,顺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梅香一边揉着眼睛强忍着困意,一边蹲下身子收拾着破损的杯子残骸。“姑娘您醒了唤奴婢一身就是,何必起身?” “您睡这么长的时间应当也饿了,我去厨房给您端一碗羊肉汤来。”梅香絮絮叨叨的念着。 不提倒也没什么,但梅香开口说了之后,傅语棠马上就感受到腹中的饥饿感,只是,这……她不曾记得府上什么时候有采买过羊肉。 “羊肉汤?” 梅香收拾好碎片后直起身子,冲着傅语棠点点头,“林夫人酉时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给您补补。” “您还未用膳,想必醒来肯定是要有些吃食的,奴婢也不清楚您何时会醒,便让厨房将这汤一直给温着的。” “现在倒是正好能吃上。” 这些话,原本就是梅香此前做好的准备,说完,她便转身去厨房拿汤,虽然她也挺意外自己姑娘什么时候和林夫人关系这般好了。 不过后来一想,她们家姑娘这么好的人,被其他人接受和喜爱都是极容易的一件事情,倒又举得在情理之中了。 傅语棠轻倚着桌子,一手托着腮,等着她的汤来。 而在这等汤的片刻时间内,也是思绪万千,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孟氏。 几番接触下来,傅语棠对于孟氏的秉性也算有个大概的认知,孟氏这人心直口快,行事果断,更重要的是待人真诚,与孟氏相处可以说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按理,孟氏这般的人,应当是不太容易与人结仇有过节才是。 可赏荷宴那日,她能够明显感觉到孟氏与阮烟之间,必然是有些故事的,不然何至于那般阴阳怪气。 不过她也不讨厌阮烟,傅语棠向来对于旁人的恶意是非常敏感的,阮烟这人虽和其他夫人看似气场不和,但是却未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作为京府通判的嫡女,她若想要做点什么,有的是手段,孟氏绝对是玩不过这位的。而她们能够相安无事这么长的时间,想来阮烟并未有真正的记恨上孟氏。 不过孟氏对上阮烟的态度,却算不得友善。 傅语棠想,与其说她二人之间有些旧怨,倒不如说她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来得更合适。 阮烟这人,是真清冷,还是假清高,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清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不能理解这两人怎么走到这种境况的。 而且据她所观察到的,其余的几位夫人与阮烟似乎也是有着隔阂在的。 原本她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是经过孟氏之后,她突然就感兴趣了。 往昔京城中的那些痛苦回忆,令她并不太情愿与这些夫人们深交,可现在傅语棠发现,她一直都有带着自己的主观想法去臆测,而真实的她们是什么样子的,接触之后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