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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山河 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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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森严阶级面前如此渺小,渺小到想成为百姓等待的英雄都难。

穆王接过伞,“你歇会,我替你撑。少年人不要老皱眉,老了以后留下褶子,你未来的夫人要嫌弃的。”

“王爷,我怕是多想,怡王似乎意有所指。”

“你别管,当人兄长就是这样,几个弟弟各有各的胡闹。以后光霖大了,你就知道毛头小子多爱折腾了。”

郑子潇只管点头,认真听穆王闲扯。

“如今朝堂一团浊气,也是先帝晚年疏忽,终归是周家的天下,周家便要为这天下负责。光霖不一样,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材料,本王期望他健健康康便好,反而是你,本王寄予厚望,盼你成才,日后能理清这片污浊。此路漫长,要与人心周旋,子潇,你不要觉得我对你严苛。”

“王爷的教诲,子潇都记在心里。”

“你向来是懂事的,不像光霖啊……”

话刚说完,远处一个小厮疾奔过来,踩过的地方泥点乱飞。

郑子潇顺势替穆王挡掉雨点。

小厮匆忙,作揖都作得手忙脚乱,“王爷,世子又……又闯祸了。”

穆王想起自己方才说得,脸上一抽。

赶去书院的路上,郑子潇才把事情听明白。

原是姚儋去书院拜访恩师,不知怎得争执起来,被世子听到动静,离去时世子放狗,将姚儋的小腿咬得鲜血淋漓。

穆王怒骂道:“荒唐!纵狗伤人,他真做得出!”

他骂完走进堂前,世子正跪在那淋雨,身子瑟瑟发抖,周遭的夫子也不敢上去劝。

穆王飞起一脚,自己反而踉跄起来“几日不罚你你便上房揭瓦,天天惹是生非,我真该几板子打烂你。”

世子晃了下,眼里含着泪不作声。

“狗呢,你养的狗呢?”

世子听闻,惊慌道:“要罚就罚我,别罚我的小狗。”

穆王冷哼一声,“你既然管不了你的狗,就不要养,早早发卖了。”

世子拼命喊起来,“周学真!你不能卖它,你要是卖它我就跟你恩断义绝!”

郑子潇忙将他罩在伞下,对穆王道:“王爷还是先安抚姚家的人吧,我带世子回府。”

穆王握紧拳,瞪一眼还不够,又大步走去飞起一脚,踹在世子背脊上。

世子疯了似的叫起来,挣扎着要扯穆王衣角,被郑子潇一把捉回去。他背起世子,手里还撑着伞,一路疾奔去马车。直到把世子丢进车里,小胖子才安稳闭上嘴。

他本就圆润,唇红齿白的福气相,又是郑子潇看着长大的,一哭起来令人心疼。郑子潇叹了口气,拿巾子擦去他脸上的雨。

“子潇,我放狗咬他是有原因的。”

郑子潇沉声道:“殿下每次做错事都有原因。”

“子潇,你生气了吗?”

“没有。”

实则郑子潇是有些愠怒,兰台与穆王关系本就尖锐,惩贪之下又有无数双眼盯着穆王,世子此举是在给穆王引麻烦。他突然顿悟穆王那句“为人兄长”的内涵。稚子年幼,许多道理是说不通的。

世子自己擦擦泪,“子潇,这次真的是姚儋太过分。他说我父亲要倒了。”

郑子潇心惊,手上动作也停下来,“姚儋说的?”

“是。他来拜访祭酒大人,恰好当时祭酒大人在抽背,我便躲起来偷听。他劝祭酒大人离我父亲远些,咒我父亲好不了,我才放狗咬他。”

姚儋是祭酒大人最喜爱的学生,不会无端这样劝诫。郑子潇觉得胸口沉重,好像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劈在穆王府。

世子可怜兮兮地问,“你原谅我吧,子潇,你不能生我的气。”

“好,但回去殿下也免不了要挨责罚。”

“我不怕,我只怕我的小狗被卖了。那是跟湘湘阿姐逛集市买的,我一直都想养个小狗。”

郑子潇抿唇,看向窗外。

正是午后,天上结起团弄得化不开的云,阴霭之下,笼住满城的人。

在这样湿热的天,孟湘湘又做一场噩梦。

午憩醒来后,阿沉伺候她更衣,她却坚持要自己换。

她发觉自己开始习惯被人伺候,使唤他人。无形之中,她要融入这个冰冷的时代,与这些残酷的贵族成为一列。她不认为自己是大善人,但她仍拼命想保留现代人的一切,哪怕是最起码的自食其力。

如今看来,难如登天。

阿沉替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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