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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棠 八(1 / 3)

姚儋忽然觉得,他的头发有些疼。

上次与孟湘湘抛下身份扭打,她薅了他那头风雅青丝,到现在再见这张珠圆玉润的小脸,头皮还在隐隐作痛。

恶气涌上心头,掩盖住弟弟抽泣的声音。

他迈开腿,立在孟湘湘跟前,刚一抬手,孟湘湘立刻十分知礼道:“问中丞大人安。”

“你倒是懂规矩了。”

眼前的女子梳着长辫子,头顶簪了朵白花,十分幼态。

姚儋微微勾唇,“但你也没完全懂。”

他错身走到栏杆前,笑着说道:“孟小姐若是思念延北,大可以回家去,何必在花浊穿延北衣衫。”

实则穿哪里的衣衫都一样,姚儋是在找茬。

郑子潇神色变幻,刚要开口,孟湘湘已经朝前迈一步,躬身垂首道:“无论是花浊的衣衫,还是延北的,都是长陵的衣衫。”

姚儋单挑一只眉,端详着面前伶牙俐齿的女子。

“湘湘是长陵人,站在长陵国土内,穿长陵衣衫,并无不可。”

“油嘴滑舌。”

他今天受了一肚子闷气,眼见外面围观群众散去,干脆大步流星又走回孟湘湘跟前,胸膛抵着孟湘湘,硬是把她逼退一步。

郑子潇忙把小姑娘挡在身后,“姚大人,众目睽睽之下,行事要有分寸。”

“需要你提醒我?”

鹧鸪山上的恶鬼,手染鲜血的刺客,对于姚儋来说都不重要。

他对于郑子潇的敌意,来自于一种鄙夷。

在鹧鸪山上听命于他人,被解救后还愿意自囚于穆王府,像是行尸走肉,没有自己的欲望,只懂一味效忠。

这样的人又和狗有什么区别。

姚儋眯起眼,双眉陡然舒展,突然从逼仄的氛围里察觉出一丝维护。

“世子在延北半年,倒是方便郑公子谈弄风月了。”

字眼并不肮脏,他还在努力维持自己虚假斯文的外表,即便是这样,郑子潇还是惊恐地意识到,自己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被他觉察出来。

他垂眼,道:“不敢染指小姐,姚公子也不必玷污姑娘名节。”

染指,玷污,用词让人心惊肉跳。

这是孟湘湘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男女暧昧,你情我愿,良辰好景下美事一桩,怎能称得上玷污。

姚儋嘴角下沉,点点头,像是赞同,更多的是讥讽。

他拍了拍郑子潇的肩膀,“也是,污泥里能长出什么好苗呢,郑公子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甚好。”

“姚儋,你少骂人。”

世子站起身来,正要跟他对骂,却被孟湘湘按了回去。

延北衣衫明艳,头发乌黑,衬得姑娘皮肤雪白,秀美动人。

孟湘湘目光逐渐幽深,冷笑一声。

“姚大人忒没文化。”

“你说什么?”

姚儋连带着姚仇,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中丞大人快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说没文化。素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沾俗世只拿笔墨的姚大公子,是书院的楷模,文人的典范。

说他没文化比直接辱骂他更恶心一些。

孟湘湘暗自磨了磨虎牙,“今夕是何年?”

“你说什么?”

又是一声,这次夹带上世子一起。

郑子潇在背后低声说了句,“庆和二年,五月初三。”

孟湘湘用胳膊肘轻顶他,朗声道:“中丞大人背过《爱莲说》吗?”

想来姚儋真不是文盲,能官至中丞,文化水平不可能不如一个女高中毕业生,这时代还真的没有《爱莲说》。

孟湘湘轻轻嗓,道:“听闻姚大人以斯文著称,却说人出身泥垢,这斯文吗?”

“文人不说假话,实事求是而已。”

“巧了,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

姚儋讥笑着,摸摸下唇,“孟小姐久居延北,不想听听我们刺客大师是如何出淤泥的吗?”

那一刹那,郑子潇感受到一种恐惧。

像是有人割开他的皮肉,把那些沉疴烂账全翻出来。

下意识的,他手摸上腰间的嘲春剑,冰凉的剑柄又将他神智扯回。

压抑儿时的怨恨与戾气,是一门常年的修行,要用清醒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成为刀口舔血的疯子。

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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