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月山村。 屋外雨声淅沥,即使掩了门窗,还是偶有寒风钻入, 吹得屋内烛光轻曳。 枕在床边的女子似被冷着了, 不由瑟缩了下薄肩。 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扯床榻上的被子, 冰凉的指尖却是落在了一个微凸的温热处。 她不由好奇地多摸了几下。 似乎是男人的喉结 喉结 下一秒。 她的手腕猛地被人大力攥住。 沈芜受惊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仿佛落了雪的眸子, 烛光晃动间, 好似最初他落来她身上的那瞬冰冷目光只是错觉。 男人精致的眉眼中微有几分病弱感, 烛光映在他如玉的脸上, 虽然额头伤口处被人潦草地抹了一团碾碎的草药,但不失清贵气质。 她的手腕正被对方牢牢攥住。 在沈芜打量对方的时候,容衍也正在无声地打量她。 沈芜微微张唇, “你醒了” 似乎被吓着了, 她杏眼都忘了眨, 正出神地盯着他。 她的面容清纯, 似乎才十四十五的年纪, 但五官已出落得极为姝丽,琼鼻樱唇,纤长的睫毛有些不安地轻颤。 是一个小姑娘。 容衍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就见对方纤细的手腕处一下多了道红痕, 他微垂眼敛, 出声道“抱歉。” 沈芜见他的嘴唇淡得快要没了血色, 没在意这些,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他。 容衍接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微搭杯壁,迟迟未喝,转而用余光逡巡起他眼下所处的这间屋子。 屋内狭小, 摆设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柜子,一个架子。 容衍抬眸问道“此为何处” “这里是月山村。早上我在后山发现你额头流血,意识不清,就帮你止了血。郎中昨日去了镇上,还没回来,我就把你带回我家了你不记得了吗” 顿了顿,沈芜见对方颦起眉,关心问道“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月山村意识不清 容衍指尖微蜷,他完全不记得。 容衍目光隐含审视地落在沈芜的脸上,默了半晌,然后说“并未不舒服。” “只是,我似乎不记得事。”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日后必定答谢。” 沈芜眨了下眼,怎么会有人失忆了还这么平静。 他要不说,她都不觉得他是失忆之人。 沈芜好奇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名字呢连名字也不记得吗” 见容衍垂下眼睫,眼底落下一片淡淡的阴翳,沈芜不由有些无措。 沈芜不怎么高明地岔开话题,指了指容衍手中那杯水,认真问“你不喝点水吗” 闻言,容衍迟疑了几秒。 虽然记不得事,但他潜意识里非常警惕他人递来的食物和水。 怕有人下毒 有想过要不要让眼前这小姑娘也喝水,容衍稍抬眼睑,对上她关心的目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心底的提防一下淡了。 算了。 容衍低头抿了几口。 沈芜想起她还温着粥,见状马上端来给容衍。 容衍坐起身,他一头墨发流泻在身后。 有一就有二。 此时,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捏着汤勺,喝粥的动作慢条斯理,无比赏心悦目。 容衍苍白的脸色微红润了不少,他的面容俊美清雅,哪怕身居陋室,但他的存在却仿佛将这间陋室照亮了。 只一眼。 就让人感觉他是一位光风霁月,郎艳独绝的贵公子。 沈芜手肘抵在桌上,正双手托着脸颊看容衍喝粥,双眸弯弯地同他说话,“粥会烫吗公子你长得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子。” 容衍眉心似颦未颦。 他失忆之前,似乎不会有人敢这样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更遑论同他这般随意又烂漫地讲话。 容衍压下思绪,淡淡启唇道“不烫,姑娘谬赞。” 屋内只有一张床榻。 沈芜直言容衍是病人,不许他起来趴桌睡,让他躺下去。 何况马上就要天亮了,再将就一两个时辰不是什么难事,她之后再寻一张软榻来不就好了 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