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萱赶回小卖部正是下午四点钟。 两人早已换上新衣，眼巴巴地看着门外来往的行人，直到祝萱的身影出现，才露出欣喜的表情。 “萱姐，你回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祝萱心想，你俩怪有默契的。 与两人点头示意，推自行车进去后，上二楼藏好她的钱，这可是要供小孩读书和买房的钱。 下楼的时候，祝萱看到两人迫不及待要走的眼神，默默加快步伐。 三人一同搭公交去这附近最大的电子厂。工人们清一色的白色衬衣和湖蓝色工装裤，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以及对未来的期待感。 身旁的两人拿着父母给的一点路费从山卡拉的穷乡僻野来到繁华大都市，看着这么大规模的电子厂，心里无不激动，就连里边的工人装都要比身上穿着的新衣要好上不少。 “萱姐，我们真能进电子厂？”方文静眼睛紧盯路过的女工，幻想着有一日她能穿上工装，成为工人，该有多好。 电子厂常年招工，十分缺人，最乐意招年轻人进去。听说普遍工资有四五百，熟工工资有八百以上，加班工资一小时十元。 比她当小学老师工资高多了，但要成日加班，很少放假，吃饭也要付饭票钱，而她的是免费教师餐，还会有各种节假日福利补贴，最重要的是假日多。 祝萱瞥了一眼，很肯定地说：“缺人就能招进去。”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哭天抢地的叫喊声，周围人迅速地围了过去。 祝萱三人随着人流走到一栋五层高的楼下，望着楼顶站着的中年男子。 身边的人都在大声喊：“有什么事，下来先说啊！别做傻事！厂长他们很快就来了。” 祝萱抬手遮阳，眯着眼看楼顶，隐约看到个绿色的啤酒瓶，中年男子两颊红晕晕的，眼睛哭成鱼泡眼，一直嘴里念叨着：“活不下去了。” 下面的人在劝他别轻生，却起不到什么大作用，男子攀到一个空地坐着，双腿荡在半空中，抱着头痛哭，声音洪亮且悲怆，似乎他的人生毫无希望。 祝萱听着哭声，心里也有难受，又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心无力，于是唤周围的工人拿出被子垫在地上。 站在她前面的女工神情冷漠反对，不赞成这样做，只说等领导来了就没事了。 附近的人大多都赞同女工的话，表示让她别多此一举，这只是要钱的一种手段。 祝萱被众人拿话搪塞，心里一堵，百感交集。 方文静好奇心作怪，拉过一嘴碎的大妈问事情的起因经过。 大妈也不恼，逢人就讲：“上面要跳楼的是三号车间的蒋大伟，听说是喝酒误事，导致车间生产了一批废料。领导扣了他半年的奖金。现在他不就闹跳楼自杀呗！” 话语中还带有一些嫌弃。 “那领导罚对了啊，又没有开除他，有必要闹这么大阵仗？”方文静不明白了，不就扣奖金，还有工资在，怕什么。 大妈上下打量方文静一番，轻蔑一笑，说道：“不是我们厂的吧！咱们厂的工资可不高，跟别家厂没什么可比的，但还有这么多人来厂里干，可是冲着奖金来的。这奖金比工资高多了。扣他奖金不就等于掐住他的喉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爱喝酒，可不就活不下去了呗！” “奖金这么高？能有多少？”方文静对奖金很感兴趣，连忙追问道。 大妈神秘兮兮“嘘”了一声，小声道：“每个人的奖金都是不同的。根据每月表现来发的。有些人高的能一个月多出三倍工资那么高的奖金。” 说到这个，大妈就心脏一抽一抽的，这么高工资的人怎么就不是她咧。 方文静惊叹道：“这么高啊！” 大妈神情得意，极力推荐她们进来电子厂，介绍一个人进厂可得十元。这都是白捡的钱啊！ 祝萱在一旁听闲话，眼睛时刻关注顶楼情况。 突然间，围成半圈的人自动开一口子，让匆忙赶来的厂领导进来到最前面的位置。 为首的领导是电子厂的厂长，拿着大喇叭跟楼顶的中年男子对话。 “蒋大伟，你的情况，厂里面已经知晓，会酌情考虑。快下来，想想你的老婆小孩，别一时冲动，干了傻事，让孩子没了爹啊！万事有商量。” 厂长婆口苦心劝说要跳楼自杀的人，想通过打感情牌，把人从楼顶劝下来，万一闹上了头版新闻，去到政府领导单位也不好讲。 楼顶的人听到孩子似乎有些松动，清了清嗓子，诉说需求：“厂长，我没了半年奖金，活不下去啊！全家大小全靠我养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