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怎的如此小瞧人,亏得老夫刚才还夸你呢。” 吴忧咧嘴笑起来。她的脸色已然比昨日好了许多。宫里的装扮即便是在朴素如开水白菜一样看着普通,实则用心处都在细处了。 便如同吴忧今日穿的这身衣裳,并无什么繁复华丽之处,却是柔软轻薄,行动间有暗纹浮动。 因为里面是有特殊的技法所添加的银丝绣线。用的极细的丝染就而成方有这般光辉。宽大袖袍上随着她的动作隐隐现出蝴蝶图样,十分传神。 她男装时或许会让人觉得讨喜孱弱。可是被这样一身衣服包裹着。倒像是从幼嫩的蚕茧当中刚刚剥离的嫩蕊一般。微微颤颤,一滴露珠,一截枯枝,都有可能是她的飞来横祸。就如同现在,那小巧圆润的耳垂下。是修长的雪颈,脆弱到轻轻一折,便如断翅的蝶儿一般再也飞不起来了。 实在是危险。 “公子,你在那边看什么?”吴忧侧过身喊他。 “嗯?”桑榆转过身。随着吴忧的身形变动。被桑榆的身影挡住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那在轻纱下细嫩的肌肤隐约可见。脸颊上细微的绒毛都被阳光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许姑姑忍不住道:“看,我就说姑娘的脸实在是适合用一些胭脂,最是好看了。可姑娘偏偏不让涂。口脂好歹也用上些,多少添些气色。” 许姑姑板起脸看了桑榆一眼,有些不满:“姑娘家哪有不打扮的? “是我的不是。” 今日的阳光这样好,吴忧有些萎靡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想着医者望闻问切。若像嬷嬷说的那样装扮起来,怕误了诊脉。况且我自小摔打惯了的。便是一时新鲜,这东西过后总要拆卸,麻烦得紧。” 桑榆今日倒是出奇的规矩,既不反驳也没答话。 薛神医看着吴忧充满笑意的眼睛,倒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忍不住心下微微一叹。 “暖金香如今可还用着?” “用着呢,”吴忧赶忙答道手下意识的去摸脖子上的小葫芦,却只摸到了微微带着自己体温的玛瑙坠儿。是给她送衣服的婢女一定要让她带着配衣服的。 “我昨儿给弄丢了。” “你用暖金香的事情卫主曾经写信询问过我。今日我闻了你的暖金香,的确很是对症。只可惜……” 桑榆抬头朝他看去,薛神医两手一摊苦笑道:“别这么看我,你肯定也给她诊过脉,她的情况其实并不算好,暖金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恰巧对症罢了。” 吴忧气嘟嘟道:“不是之前还说那什么圣珠能活死人肉白骨吗?我真的没察觉到一丁点好处来。之前那些不舒服的地方反而又加重了,这又怎么说呢?” 薛神医直截了当道:“丫头,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惊恐惧思虑良多,又偏偏是个豁达心性,两者矛盾,所以说切记,万事不可强求,随心,随性,遵从本心才是正道。这旁的事儿不要执拗。 依我看也不必开药,饮食规律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吴忧慢吞吞的收回手。 “我在老胡家医馆没事坐着的时候。看老胡对那些不能治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嗨,让你听的你听不进去,没让你想的你偏瞎想。都跟你说了,饮食规律,心情舒畅,莫要受到惊吓,万事以安神为药。照你现在的状况,看暖金乡也对症。只是你用错了药,我问你,你是不是每次觉得心慌胸闷时才用此药?” “……是啊。” “简直暴殄天物!” 薛神医叹息道:“上品暖金香极为难得!用药一途重在坚持。你这出事儿了才去抱佛脚,那效果能好吗?自然是该规律服用,如此过个两三载便罢了。再看看情况如何,其余的我也不敢多保证。这些天就别出宫了。你这体内气机紊乱,需得好好梳理一番。 罢了,今日我还要取血勘验,后日吧,到后日再开始给你调理。” 吴忧云淡风轻的表情从薛神医从他的药箱中取出的一排大小不一的针具的时候割裂了。几乎要跳起来,求救般的望着桑榆。 “公子!” “别担心,薛神医有分寸,”桑榆快步上前。重新拉了吴忧躲开了八里远的手腕,吴忧又下意识的往回掰,两方坚持不下,在桌上拉锯。 “才说过你体弱,你这丫头这会儿劲儿怎么这么大?” 吴忧用自己的右手拉住左手往后拖。使劲使的脸都憋红了,还不忘回嘴:“那刀又没扎在您身上,您自然是不怕疼了。黑皮家过年的时候杀鸡。吴嫂子还让我帮忙抓住那鸡爪子来着。那腿蹬的,老有劲儿了!您自己看看您手里拿的呢,闪着光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