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璀璨的金红色流光,然后在船的两侧拖出一大片炽烈滚烫的火焰。 沸腾的温度让海洋之中“滋滋”地冒出不断升腾的乳白色雾气,一个又一个带着高温的气泡不断地从海面鼓起。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大海真的产生了被火焰蒸腾而出的一处真空。 北原和枫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艘船正在火焰所铸就的光翼之下飞起,在茫茫的白雾与猛烈的暴风雨中缓缓向上、向前、向着更高之处启航。 雨势似乎变得更猛烈了一些,狠狠地砸在甲板上,好像要把这艘船重新砸回海底。 但是这艘船依旧在缓慢而又坚定的升起,好像携带着一股所有存在都无法阻止的力量。 拜伦打开驾驶舱走出来,也没有管自己身上几乎瞬间就被雨水淋了个湿透,只是回头看向船头,看向在桅杆边上站着的北原和枫,看着对方那对明亮温柔的橘金色眼睛。 “北原!”他高兴地喊道,接着跑过去,中途好几次差点因为跛足在湿润的甲板上跌倒,但最后还是成功地扑到了自己朋友的怀里,开心地蹭了蹭友人的脖子。 “别跑这么快啊,乔治先生。要是滑倒就糟糕了,我可不想飞到一半摔下去。” 旅行家无奈地伸出手,温和地开口,把对方紧紧地抱住。 北原和枫用手指替他擦了擦永远也擦不完的雨水,看着拜伦那对带着笑意的、仿佛燃烧般的薄荷绿色眼睛,最后忍不住和自己的这位朋友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我们飞起来了!” 拜伦抬起头,如是骄傲地宣布道:“就像是海燕,就像是云雀,就像是不死鸟那样!” 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张狂的浪漫,扭头看向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海面,看着浪涛也无法追到他们所处的高度,于是轻快地一个扬眉: “我们可是要真正飞跃大海的人啊!” ——所谓的暴风雨,不过是在死亡的面前跳上一支芭蕾,不过是在大自然摧毁一切的伟力之前唱歌罢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规定人类在天灾之前不可歌唱? 火焰为船只插起一对翅膀,于是船只得以超越于大海而飞翔,在天际擦出一道最为绚烂的光彩与热烈的流星。 之前一直在歌唱的云雀停在桅杆上,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最后发出一声欢快的啼鸣,朝着云霄之上飞去,像是雪白色的火焰燃烧,转眼就消失在了云层深处。 只有两个人依旧在甲板上注视着外界,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湿成这昏暗世界中的背景。 “我要去重新掌舵啦!”拜伦顺了一下自己火红色的头发,扭头看向北原和枫,眼中是期待而炙热的颜色,“北原你也要来吗?现在主要动力已经不是船帆了,帆放下去就好。” “当然来,为什么不来?这可是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有一次的经历啊。” 旅行家伸手随意地拧了一下自己头发上滴着的水,另一只手握上对方的掌心,眉眼里流淌着的是同样的热情和笑意:“一起走吧。” 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某种炽烈的东西不会被风雨、庸俗、命运、强权所熄灭? 自然有,为什么不会有呢? 在大海中永远不熄灭的火,在冒险者心中永远不会泯灭的热情,从第一次看到世界时就诞生的渴望与向往,身体内从未停止过沸腾的热血,在无数的故事里代代传唱的壮举与奇迹…… 它们不正是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炽烈之物? “所以你是打算朝哪里飞?” “不知道——!” “那这艘船还要飞多久?” “嗯哼,看心情?我也不清楚啦!” “那能平稳降落吗?” 北原和枫歪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希望它可以平稳降落啊,北原。” 拜伦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中猛打了一个方向,让船尾躲过一个比较高的浪头的追捕,表情倒是很理直气壮:“可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用我的异能诶!能飞起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行,我就知道我现在就是在陪你发疯。” 北原和枫早有预料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依旧带着柔和的弧度。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种角度的风景的确很浪漫,不是吗?”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对着拜伦说道。 “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北原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否则我也不会第一面就拉着你作为我的同行者!你看我们啊,疯起来是多么多么多么像!” 同样也早有预料的拜伦“哈哈”大笑了几声,伸手一把子把旅行家拉倒了自己的怀里,顺手乱拨了一下船舵,任由船只突然倾斜,让他们两个人一起撞到了驾驶室的墙壁上。 仿佛上下左右的位置产生了突然的变换,一时间有一种错乱的时空感。 北原和枫无奈地偏过头,伸手抱住拜伦的肩膀,免得这个人在墙壁上撞出什么淤青: “乔治先生,你不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可以稳定降落的地方吗?” “暴风雨里,哪有什么可以降落的地方!” 拜伦的话斩钉截铁,带着一股浓浓的自负与傲慢的味道,果断地否决了其余的可能。 他看着自己的友人,声音里带着独属于他的肆意狂妄:“唯有前行,唯有前行,北原。” “要么我们力竭地落下,撞到一片岛屿、一片礁石、一片深渊的大海里,要么我们冲出这无边无际地暴风雨!” 超越者说到这里,甚至开心地笑了起来,脑袋埋在旅行家的肩上,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当然,和礁石与岛屿来一场碰碰车似乎也不错!你说对吧!” “我无所谓,但你最好给我保证我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