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那位诗风最为诡谲的诗鬼,非要写出“老妪能解”的作品的诗魔,用闲适笔端写着世间万千山水的诗佛…… 这是最繁华的盛世,是气魄横压天下,是万邦来朝。这也是所有的繁华毁于一旦,是七成的人口尽数凋零,是爱和美死在战争面前。 是将彼此的诗互相交付的知己,是背叛和互相背道而驰,是“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肆意,是怀才不遇的忧愤,是骄傲与自负,是洒脱和轻灵。 那是最璀璨的星星们来到人间,彼此相遇,写下一段又一段的故事,为这个人间丢下一篇又一篇最美妙的诗。 “那可是大家心里的白月光啊,能和秦汉这朵红玫瑰相比的……啊,当然啦,有些人心里可能是红玫瑰。” 北原和枫仰起脸,晃了晃自己视线里略显模糊的酒杯,有些自嘲地“啧”了一声,把最后的这杯酒喝完。 够啦,这些故事说到这里就行了。 就是稍微有一点、真的只是一点……嗯,醉了。真是,明明以前喝那么多酒都不会醉的。 这算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吗? 北原和枫撑着自己的脸,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也没必要想清。 他只是看着满天的星星,任由群星的光落在他的瞳孔里,眼里带着笑意: “马可波罗先生,要干杯吗?” 马可·波罗默默扶住了自己身边人的肩膀,目光落在他身上显得越发压抑和沉重的某些分量上,眼神有点无奈:“……再喝的话,你会掉下去的吧。” “我觉得还好?” 北原和枫歪过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很愉快地问道:“对了,你不问问我的故乡怎么去吗?” “……不,不用。”马可·波罗看着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我打算往东方去,我想去那里看一看。” 他已经知道这个人的故乡在哪里了。 那个故乡,还有对方口中那段再惊艳也再美丽不过的时光,在这个世界,都只存在于眼前这个人的灵魂和思维里。 只被他一个人所知。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也最找不到故乡的异乡者,也是背负着自己家乡仅存的一鳞半爪,带着这份重量和痛苦行走在路上的人。 屋子内的安东尼抬起头,看到那些星光趴在窗户上,好奇地探头探脑,不知道是被这首歌吸引了,还是单纯对这些水果甜点有点馋。 为了抵挡威尼斯六月份的暑气,这几只精灵最后都泡在了泡着冰淇淋的阿芙佳朵杯子里,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 金发的孩子站起身,给桌子上点了好几只蜡烛。火光一下子把黑暗驱走了,让晚会的温馨气氛重新愉快了起来。 小精灵们探出脑袋,好奇地以同样的姿势趴在玻璃杯沿上看着。 至少在这一刻,这些不被人类所知的小家伙们,从来都不敢去找朋友的小家伙,一点也不感到孤独。 威尼斯趴在甜点盘子里面,悠闲地抖了抖自己的耳朵。 她在听一首诗。一首用中文说的诗,来自于屋顶的诗歌。 这句被反复念的诗歌只有一句话: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飞逝的时光啊,飞去的时光啊,请你陪我喝上一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