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动了动,太久没说话,嗓子很沙哑。
“太孙受了点伤,调养好才能回京。”
滴水不露,谢邀有点心疼他了,唤人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让他先下去洗漱,想到他在秦国公手里没过好日子,让膳房备几样吃食,两人相处十几年,春风爱吃什么他是知道的。
吩咐好一切,让吴德贵将养心殿的人撤了。
他要单独跟春风说会话。
吴德贵不疑有他。
春风回来时,养心殿的宫人们都不见了。
皇上坐在桌边,慈眉善目的望着他,他皱了皱眉,跪过去,“奴才参见皇上?”
“一路舟车劳顿,先吃饭吧。”
春风站起,注意到桌上都是他平常爱吃的食物,心下大骇,作为太孙心腹,他从未将喜好告诉过旁人,皇上从何知晓他喜欢吃什么的?
“奴才不敢。”他站在圆凳后,态度恭顺。
谢邀笑眯眯的,“朕还能毒你不成?”
长这么大,春风没想过有天能和皇上同桌用膳,握着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谢邀好笑,“朕不知你胆子竟如此小。”
“殿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先吃饭。”
谢邀肚子不饿,坐在上首望着他。
看得出他很紧张,夹了好几次才夹起一片肉,谢邀道,“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春风不敢抬头,小声回,“太孙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百姓,奴才守着他们不出乱子就好。”
谢邀猜到会是这种说辞,“你辛苦了。”
他出事还能死心塌地为他谋划的恐怕就春风他们了,不再提丰州之事,静静看着他用完膳,撩了撩头发道,“替朕束发吧。”
自打进了养心殿,他梳头就没顺利过。
要不是看梳头太监年龄小,都想将其杖毙了。
春风不懂此为何意,但仍起身,扶着谢武帝坐到窗边,拿了梳子轻轻疏离。
有些时日没梳头,头发打结了,春风疏得慢,谢邀享受的闭上眼,“你来养心殿伺候吧。”
这手艺,其他人学不来。
话落,便感觉头皮一痛。
谢邀呲牙,脸顿时沉下。
春风知道弄疼了他,放下梳子就要跪地。
脸色苍白。
谢邀瞬间没了脾气,“罢了,这次不和你计较。”
春风并未松口气,心情反而愈发沉重。
众所周知,他是太孙侍从,但未净身,真要进养心殿伺候,他可就...
春风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要得此惩罚,不住给谢武帝磕头,“太孙伤重,请皇上准许奴才回去服侍太孙。”
“太孙还昏迷着?”
春风身形一僵,猜谢武帝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又或是秦国公说了什么。
思忖良久才道,“还昏睡着,大夫说劳累所致,睡够了会醒的。”
那天,太孙晕厥后,他们手足无措,私下找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太孙脉象正常没有病症,他之所以在丰州逗留也是听说村里有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想抓进京给太孙瞧瞧,哪晓得碰到秦国公一行人。
他明明换了装束,秦国公还是认出他来,他心下害怕,掉头就跑,哪晓得秦国公紧跟着他不放。
他跑进山,不熟悉地形,摔倒山脚去了。
秦国公竟追下山,拿麻绳将他捆了,“还往哪儿跑啊,皇上说了,无论如何要把你抓回京。”
他不知道谢武帝为什么抓他,但太孙的事儿万万不能暴露的,想了想,说,“太孙一好,奴才就让他进宫见您。”
估计都猴年马月去了。
谢邀捏了捏自己松弛的脸颊,“春风,你...”
你当真没认出朕来?
谢邀想问。
但被殿外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
谢邀心下不喜,“朕不是让你们退下吗?”
语声一落,就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泪眼婆娑的跑进来,谢邀蹙眉,“你是哪个宫的?”
“父皇,母妃不行了,求您救救她。”
父皇?
谢邀:“......”
皇祖父何时有这么大的女儿,他怎么不知道?
谢邀不动。
却也不再问她的身份。
这时,外边又跑来两个嬷嬷,看到谢邀,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奴婢,奴婢见过皇上,莲花,莲花智力低下,最爱胡言乱语,请皇上饶她一命。”
谢邀不认识小宫女,但这两嬷嬷他是认识的。
孙太妃宫里的人。
孙太妃本是个宫女,偶然得了皇祖父喜爱,升了妃嫔,据说她心里有人,为妃后心里并无欢喜,还买通宫里人,就为了不侍寝,皇祖父当真没想起她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后宫。
她竟有了女儿?
他问小宫女,“你多大了?”
“我九岁了。”
九岁。
也就说皇祖父六十一岁那年宠幸了孙太妃。
“......”
是皇祖父的孩子吗?
谢邀扭了扭脖子,问两个嬷嬷,“她是孙太妃的孩子?”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