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丢了魂的样子。她伸手接灯,管家媳妇连忙松手,险些让灯掉了地。
“贱人!”巧菱张口就骂,见管家媳妇畏惧地往后缩,知道她是怕什么,咬牙骂道:“这才哪到哪,你们就这样起来,到时候虚惊一场,看我不让少夫人扒了你们的皮呢。”
她骂完,又转身进去,众人站在暖阁外,见里面灯火通明,心中惴惴不安。
过了许久,门才又打开,这次卢文茵倒是衣着整齐,坐在椅子上,叫卢婆子过来,道:“奶妈,你去找个有经验的妇人来,要有见识的。”
她把“有见识”三个字重重说了。卢婆子会意,连忙低声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不多时,卢婆子果然领了个中年妇人,提着药箱匆匆来了。此时府中下人已经基本都传遍了,但畏惧卢文茵威严,都装作不知,看着那妇人跟着卢婆子进了暖阁,只提心吊胆等着,连洒扫婆子也不敢出一声。只见里面一片寂静,许久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不多时,那个中年妇人低着头跟着卢婆子出来了。立刻有角门上伺候的媳妇传回来,说见到那妇人被卢婆子从角门送出来,给了赏银,但也震吓了她几句,不准她把事情外传,否则就把她抓到衙门去。
到这时候,是什么情况,陈府的下人都心中有数了,不由得也十分唏嘘。自家少夫人,平时何等风光,可怜竟也摊上这样的事,可见做女人真是难,正是戏中所说,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下面低等仆妇还好说,高等仆妇可还是要进去回话的。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只见卢文茵披着衣裳坐在榻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全然不见平时的意气风发。旁边卢婆子在收拾一堆药物,丫鬟巧菱也蔫蔫的。
“少夫人,门房上来报一月的赏银,正月来往人客,元宵节已经报完了,但还有两份赏银……”管家媳妇硬着头皮正报着,却见自家少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蹭地站了起来,直冲厢房卧室。
那可是自家少爷休息的地方,平常不到中午,连洒扫婆子都不敢靠近的,少夫人还特地让小厮掏了树上的鸟窝,不让鸟雀嘈杂,怕吵到少爷睡觉,可见夫妻恩爱……
但卢文茵此时气汹汹冲进卧室,哪里还管这些,一把把正在睡觉的陈耀卿薅了起来,厮打着他的胸膛。
“我把你这丧了良心的,整日里寻花问柳,什么脏的臭的,你只管往你床上带,把这样的脏病过给我,让我日后怎么做人!”
她一面哭着,一面厮打控诉,旁边婆子丫鬟吓了一跳,都连忙过来拉扯,陈耀卿也一头雾水,但他是陈家独子,也是被惯坏的,从来不管怎么胡作非为也是被包庇的,外有陈大人权势正盛,内有陈夫人最溺爱他们兄妹,就是前年在冀州因为躲雨调戏民女,手下随从打死一家农户,闯下大祸,陈大人说着要打死这个逆子,也在陈夫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下罢休了,最后只把一个随从推出去顶罪罢了。
所以他也不管自己有理没理,立刻就还手,一把将卢文茵推开,就想上手打她,道:“你疯了,撒什么泼。”
但卢文茵找他可不是全然为了发泄,也是事已至此,所以先发制人,要一次闹服了他,见他还敢生气,立刻把一头撞在他怀里,道:“你来,你杀了我,你把我害成这样子还不够,你有本领今日杀了我,不怕我妹妹不来找你赔命!”
要说别人,陈耀卿是不怕的,但说到卢婉扬,他是既敬又怕,本来卢婉扬生得十分美貌,他不是没垂涎过的,但卢婉扬可不比卢文茵,卢文茵再厉害,也是他知道的那些手段,看着自己母亲施展过来的,也见过父亲的姨娘千娇百媚。但卢婉扬却不同,兴许是读书的缘故,她这人身上自有一股冷意,凛然不可侵犯,再加上她们姐妹俩却也团结,几次试探,他都没捞着好,反而吃了大亏,也就歇了心了。
所以卢文茵提起卢婉扬,他先矮了三分。旁边丫鬟婆子也上来拦,但都是隔开他,解劝卢文茵,道:“少夫人不要着急,兴许是认错了呢,不如正经请个大夫来看,也许是虚惊一场呢,不要错怪了少爷了。”
卢文茵坐在床沿上,一面哭,一面骂。这样的大闹,早已经惊动陈夫人,她又溺爱儿子,本来就对媳妇的大包大揽有些不满,听说她敢和自己儿子闹,立刻赶了过来,当然也不好直接训斥媳妇,毕竟现在是体面人家了,况且卢家也算是世家,虽然不及陈家煊赫,但陈耀卿本身也有不少毛病,真论起理来,只怕还说不过卢家,只好道:“又是怎么了?刚禁完足,怎么又闹起来了,你们两个是要气死我呀。”
卢文茵等的就是她,立刻将袖子挽起,手臂往她面前一伸,露出满手的圆疮来给她看,倒把陈夫人吓了一跳。
“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卢文茵立刻拉着陈夫人哭起来:“夫君不知道从哪些腌臜地方,惹得这样的脏东西,还传给了我,如今可怎么得了,让我如何出去见人。”
陈夫人也大骇,待要挣扎,又不好挣扎,还是旁边的婆子老成,立刻上来拉开了,劝道:“少夫人快不要这样了,不过出点疹子而已,这就传太医来。圣上如今看重老爷,太医院的御医都紧着咱们用,前些天为夫人咳嗽,还宣了三个太医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