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看着远处疾驰而过的监察司司卫。
踏破白雪飞扬,越逼越近!
此时青楼中的林行致还不知道这场好事会越来越热闹,只能隐忍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耐心等待姜邵先行离去。
不能让对方发现户部侍郎在这里。
于是林行致只能再度尴尬的做了一回柔情蜜意的旁听者。
哎,林侍郎,珍惜吧,毕竟皇帝的墙角,也不是谁想听都能听的,也许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你出去以你奇妙的口才写成一个话本,只要你不怕死,并且有敢于奉献的精神,我保证,绝对会大卖!
眼看着月上柳梢头,天色越来越深,姜邵那边的动静还没有结束,并且越来越激烈,这给清风霁月林侍郎急的嘴角差点起泡,也不知道是怒气还是火气。
“监察司查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外面的厉喝声打破了一切!
青楼的大门被人踹来。
谢容渡抬脚走进来,身后是大雪纷飞的深夜。
一身监察司黑色官服,银纹冷厉,面容阴寒。
监察司一处的佩刀司卫,站在谢容渡的身后,手中兵刃如饮血。
一时间气氛惶然压抑,给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所有欢声笑语都在这一刻凝滞了,寻欢作乐的男子,还有敷粉带花的花魁脸上都变得惊惶。
很快,所有官员都连滚带爬的躲避,连个屁都不敢放,没人敢上前质问谢容渡一句。
“老子在喝酒,你没看见吗?”
敢说出这句话的仁兄实在是胆大包天,并且有舍生取义,坦然赴死的精神。
监察司出现的地方,都有血案发生。
可偏偏今夜,还真有这样一个不长眼的人,也许是喝酒喝大发了,打了个酒嗝,在沉凝肃杀的气氛中,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谢容渡面前,说出了我们上文中提到的话。
“大家都在喝酒,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振臂高呼,企图得到其他仁兄的回应:“大家说是不是,都是出来玩的,凭什么把我们赶走?!”
满堂空寂。
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这位看起来四十过五,穿金戴银的中年仁兄,表情有那么一两秒的疑惑,不理解为什么没有人回应自己?
其他人已经在心中给他点了根蜡,并且麻溜的滚了。
事实可见,天地为证,这位仁兄实在是没有舍生取义的精神,但是有一腔孤勇的愚蠢。
谢容渡只是微微抬眼。
冷薄而窄的双眼皮下,深黑沉眸倒映出浮生阁的万众风情。
眼里却没有半分动容,充斥着魑魅魍魉,阴寒冷厉。
杀意四起。
“滚。”
音色寒沉。
惜字如金。
不出两秒,这位仁兄已经连人带酒,被监察司扔了出去。
希望他明早健在。
也好在因为今夜大多数的官员都因为得知了皇帝陛下也在而被吓走了,此刻清场清得更格外的快。
方才还笑语盈盈暗香幽的浮生阁,转眼空荡死寂的厉害。
姜里沉默的坐在三楼喝酒。
监察司整日是盯着别人脑袋顶上,生怕别人活着长了吗?
但是监察司也并非闲的,他只有重案的时候才会来回奔波,这次更是死了两个朝廷重案的家属,竟然还是在天牢里直接死的,死人是……
根据追查,刺客逃到了浮生阁,耳目说皇帝居然也在浮生阁。
和刺客共处一地。
姜邵的小命要是出了问题,谁也别想活。
谢容渡当时听到手底下的人报告的消息,姜里猜他面上就算再镇定,心里也绝对会把姜邵骂的狗血淋头。
还是不得不抓紧时间,十万火急的带人赶了过来。
可是这情姜邵领不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皇帝,都要面子。
这事谢容渡要怎么解决,既要在保证皇室威严的情况下,还要抓到刺客,也是他当官生涯中遇到的比较棘手的状况。
谢容渡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决定,以逮捕刺客为先,抓住者格杀勿论。
否则也不会这么来势汹汹的赶过来。
几乎所有官员都已经跑光了,姜里安如泰山,没有动。
倏然之间,和谢容渡对上视线,自下而上。
姜里斜倚栏杆,端坐酒桌前,左手摇着玉骨折扇,玉冠束发,眉眼含笑,好一翩翩浊世佳公子。
谢容渡眸光冷冽,拦住司卫要动手的动作,踏过楼梯走上去。
“殿下。”
他停在姜里面前,沉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里惊讶道:“什么殿下?今夜你只可唤我公子。”
监察司一处的人马已经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踹开搜寻刺客,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今日刺杀的危机,远远不在天牢,而是暗中将兵刃,指向了最至高无上的地方……
在人未察觉之时。
姜里和谢容渡面对面站着,能感到谢容渡身上的冷意。
但谢容渡还要去找皇帝,确保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