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嘎!”
它是细雨手上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一只鹅从棚子里飞了出来,直奔刘管家面门就去了。
站在刘管家身后的方李氏,慌得连忙躲开。
城里养鹅的不多,可以前住在竹里村时,村里就有养鹅的。
都是养来看家护院的,凶得很。
这只鹅看着比寻常鹅大两圈,恐怕比寻常鹅还凶。
她还是躲远点好。
方李氏能躲,那是因为大白的目标不是她。
刘管家可躲不了。
细雨那“圆胖脸”三个字,太形象了。
举目四周一望,棚子里和棚子外围过来看热闹的,有几个能养出一身肉,连脸都能吃圆?
也就一个刘管家。
他比方李氏一个女人,还要白净,圆润三分。
方李氏年轻时长相应该不错。
虽年过四十,可眉眼间能看出些年轻时的底子。
就是早年间吃过苦,皮肤晒得黑了些,人显得干巴了些,手指关节粗大了些。
“各一些”凑在一起,就比不上刘管家一个男人了。
所幸,方李氏也没心思比较。
她已经看到了坐在棚子里,正垂头愣神的娇娇。
顾不得被白鹅追着咬,正喊人来帮忙的刘管家,方李氏拔腿进了棚子。
到了近前,她抖着声音喊了一句:“娇娇。”
正在出神的方红娇身子一颤,抬起头来,“娘?”
来的怎么会是她娘?
一心想让她嫁进钱府,当那钱大老爷第十七房小妾,为家中谋好处的,是她的亲爹,还有她的亲大哥、亲二哥。
两位嫂子,有没有这个心思,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她的血脉亲人,为了点银子,逼她去跳火坑。
就连她两个侄儿,也学了大人的话,来问她:“姑姑,姑姑,你快嫁到钱家去吧。你嫁过去,家中就有银子花了。“
听到两个侄子的稚言稚语,方红娇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过来后,她就想明白了。
亲人都不顾惜她,她又何必顾惜他们。
为了点银子,他们一个个连人都不肯当。
逼着亲闺女、亲妹子跳钱府的火坑,也不怕别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不,他们当然不怕。
等她被逼着嫁过去后,两个嫂子出门,嘴皮子上下一翻,就成了她贪慕虚荣,贪恋钱府富贵,自己哭着喊着非要嫁了。
错都是她的,苦也是她的,福却是他们的……凭什么?
他们一个个都忘了,她是订过亲的。
她订过亲!
她和冕州城外竹里村徐家的徐伸,幼年便订下亲事。
若是没有后来的变故,她早就嫁了过去,早就成了徐家妇。
可现在,他们都不想认这门亲。
他们嫌徐家人丁单薄,无人帮扶。
他们嫌徐大哥父亡母丧,连守了六年孝,嫌他命硬克亲。
他们怕她嫁过去,他们就成了徐大哥的亲人,被克的变成他们。
他们还嫌徐大哥家境贫寒,她若嫁过去,不仅帮不上娘家的忙,没准还需要娘家帮衬。
徐大哥上门,他们把他赶走。
她被关在屋里,不停地拍门,嗓子都喊哑了,手掌都拍肿了,也没人放她出去。
包括她娘。
方家,唯一心疼她的,可能只有她娘。
她哭着闹着不肯嫁时,她娘会搂着她,陪她哭上一整夜。
可也就这样了。
旁的,她娘既做不主,也没胆子做。
方红娇的眼神冷了下来,“娘,怎么是你来?你也是来劝我,去嫁给钱家那个老头子,当他的第十七房小妾?”
正盯着外头大白一展鹅威的细雨,冷不防听到这一句,忍不住扭过头。
“第十七房小妾?”
下山至今,还听过说书先生的故事,细雨当然知道什么是小妾。
“娇娘大度纳小妾,喜得麟儿月圆人亦圆……”听过的故事不经意又想了起来,细雨连连呸了数口。
晦气。
咦,故事里叫娇娘,刚才那位大婶,喊的也是……娇娇?
真巧哎。
下山至今,除了青峰镇的那个邱大傻子,她还没见过有谁真的纳妾——横山镇宋府被细雨抛到了九霄云外。
邱大傻子好像也没纳十七房小妾。
谁呀,竟然比邱大傻子还傻,纳十七个小妾,也不怕累死。
细雨来了兴趣,也不管人家两母女气氛如何,在谈什么,她凑过去问道:“谁,谁娶了十七房小妾?”
方红娇听见她问,也不隐瞒,“冕州城里有名的钱大善人。”
钱大善人?
细雨想了想,“前头有一座善人桥,跟他有关?”
身后站着一直没出声的家丁开口了。
“小子,算你识相,善人桥便是我家老爷出资修建的。只要从善人桥上过的,谁不夸一句我家老爷行善积德,造福一方?”
细雨眼一瞪,“问你了?要你多嘴!”
那家丁不忿,但看到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