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左肩坐着小纸,右肩坐着小绿。
嗯,小绿是她给小草木精起的名。
特别形象。
小纸因为小绿这个名,特别庆幸,细雨没给它起名叫小黄。
说起来,细雨起名一向很废。
大白是白鹅,就叫大白。
小绿全身绿,就叫小绿。
只有它与众不同。
它全身是黄的,却被叫小纸……它最特殊!
细雨一边往院里的下人房靠近,一边偷瞄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鬼的小纸。
这家伙,有毛病吧?
小绿在指路。
它在宋府生活多年,对荣华院的房舍格局,很熟。
细雨按着小绿指挥,七拐八绕,一路上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绕到下人房后面。
一间屋里传出窃窃私语。
声音很熟悉,有一个是刚分开的香芽,声音还有点哑。另一个,好像是灶房里碰见的……香果?
屋子后窗没关严,开了道缝透气。
细雨悄无声息地凑过去,踮起脚往里看。
屋里面积不大,左右两边各摆了一张床榻。
曾见过的香芽,正面色苍白,倚着被卧,半躺在左边床榻上。
灶房时见过的香果,坐在她身旁,拿手背试香芽额温。
“还好,没有烧。”香果松了口气,“香芽,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香芽哑着声音,忍着嗓中不适,“你刚才去看香柳,她怎么样了?”
香果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摇摇头。
“香柳她……不太好。”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香柳?又是一个香字开头的,这宋大小姐身边,到底有几个香?
这间屋里没啥可看的,细雨悄无声息地从窗户底下,溜了过去。
隔壁的那间屋,后窗同样开了一条缝。
不同的是,屋中隐隐透出一股血腥味。
细雨停下了脚步。
这屋里有人受伤?细雨想起隔壁屋提到过的香柳。
她踮起脚尖,从窗户缝里向屋里看去。
屋里陈列和隔壁屋一模一样,同样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床榻。左边无人,右边床榻上,趴着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丫环。
“她就是香柳。”小绿指着屋里昏迷过去的人,说道。
“她怎么了?”细雨问。
小绿还真知道,“被打板子了。”
荣华院里,因为惹大小姐生气,被罚打板子的丫环,多得很。
打坏了就抬出去,再补一个进来,还叫香柳。
“细雨,她会死吗?”小纸问。
它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形,榻上趴着的那个丫环,呼吸很微弱了。
细雨道:“若是没人救她,应该会死。”
血渍都透过身上盖的薄被渗出来了,伤得一定很重。
算了,救一救吧。
屋中无人,细雨推开窗扇,轻手轻脚跳进屋中。
进到屋中,血腥气就更浓重了。
她走到榻边,揭开了盖在香柳身上的薄被。
薄被下,是血肉模糊的下半身。
“细雨,你能救她吗?”小纸看着细雨从怀里掏出一厚沓符,正一张一张翻捡。
细雨头也不抬。
“我又不是大夫,顶多先给她用一张平安符,护住她的平安。要想治好她,还是得请大夫替她诊治。”
找到了。
细雨手持平安符,微微一晃,符纸开始冒烟,下一瞬便送入了香柳体内。
小纸觉得,香柳的呼吸马上平稳许多。
“细雨,你做什么?”蓦地,小纸瞪大眼。
细雨正从香柳耳朵上摘下耳坠,还把香柳的脑袋换了个方向,让另一只耳朵露出来,耳上戴的耳坠也同样摘了下来。
掂掂手里的耳坠,细雨瞄上了香柳束发的发簪。
发簪像是桃木做的,不过簪头雕的花样倒很别致,雕了两枚桃子、数片桃叶。
细雨伸手,把桃木簪拔了下来。
小绿也同样目瞪口呆。
这小道士,在干嘛?
小纸觉得细雨太丢它的脸。
“细雨,你拿人家的耳坠和簪子干什么?”
细雨把耳坠和木簪塞进怀里,觉得小纸问了个傻问题。
“还能干嘛,我拿报酬啊!”
小纸:……
“可……可人都昏迷了,你……”
细雨不爽:“我又没叫醒她!”
小纸:……
小绿:……
这是叫没叫醒的问题吗?人家都被打成重伤昏迷不醒了,你还拿人家的报酬……说不过去吧?
细雨很说得过去。
她哼了一声,“小纸,你什么意思,合着我的符不要钱,白送是吧?”
“你不想我拿她的耳坠和簪子也行,这张符我算便宜点,就收一两银,这钱你替她出了,行吧?”
小纸:……
不行!
它没钱!
“那小绿你要是看不过眼,你出也行。”
小绿:……
它一句话也没说呀,怎么冲着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