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我无非是想看着你去看花开花落,看山高水远,看爱意东升西落,看你幸福的样子。
第二天石榴到底没去项家,半夜就开始高烧,两天后退烧却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第四天的时候心电监控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成默死死抱住石榴不让赶来的医护人员电击抢救,我的电话就是那一刻响起来的,成默接了电话放在石榴的耳边石榴的心电图慢慢有了曲线弧度,她的眼角缓缓溢出了一滴泪。
半个月后,左腿打着石膏断了两根肋骨的我被贺晋石接回国内。
东非大裂谷被称为地球的伤疤。
我去东非大裂谷散心,被导游推荐去纳特龙湖看火烈鸟。纳特龙湖被当地人称为“断魂湖”,又被称为“冥河”。
纳特龙湖是一个极度强碱性的内陆湖泊,湖中生物难以生存,每一个去湖中喝水的动物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钙化成一座雕像。湖泊中充满了各种动物雕像,湖水像是鲜艳的血。
饶是如此,却生存着喜盐的生物---蓝藻,蓝藻生在有毒的环境中,自身也有毒,火烈鸟却以蓝藻为食,找不到泉水的时候它会喝纳特龙湖水。没有天敌,纳特龙湖成为250万只火烈鸟的天堂。
生命的禁地,有热烈绽放的生命。
我这个十四世断肠的人定要看看生命绽放的样子。
途经著名的尼格罗火山和乞力马扎罗山的路上能够看到纳特龙湖。
车在半路上莫名与迎面而来的旅游观光车相撞,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了下来,两辆车上没几个活物。我的右胳膊和左腿流了很多血,一动胸腔就痛彻心扉。我挣扎着想挣脱安全带爬到车外去,却痛的恍惚看到了娇小的石榴,她泪流满面心疼的大叫着我的名字,她使劲用牙咬着紧紧勒住我的安全带,她说:“十四,你不要离开我,用点力,爬出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石榴微弱的声音:“十四,我命换你命,你一定要活下去!这一世,我只想看你幸福的样子,我爱你!”
突然就清醒过来,我忍住巨痛,居然轻松的挣脱了安全带,艰难的爬到车外,满世界的器官,有几个人在痛苦的呻吟。我撕下衬衣,用嘴和左手紧紧绑住了右胳膊和左腿流血多的地方,又撕了西装紧紧绑了胸腔最疼痛的地方。四周望了望,慢慢爬到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身边,是个金发男子,他半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我撕了他的西装,绑住他汩汩出血的胸口。意识恍惚起来,仿佛看到石榴明媚的笑脸和贺晋石安静的脸,我呢喃着陆允槐的名字,却怎么都拼凑不出他杂乱无章的脸是时候结束这十四世的孽缘了
醒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贺晋石憔悴的脸,我一度以为自己还在那辆稀碎的观光车边恍惚地等待救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国内精准的找到坦桑尼亚阿鲁沙市的这个小医院来的。见我醒来,贺晋石颤抖着唇轻轻地唤着我:“十四,十四,你终于醒了,真好!真好!”他语无伦次,手也颤抖着,紧紧抓住我的手亲了又亲,我看见有泪从他的眼中溢出:“十四,你受苦了!”
我瞬间清醒了,急急地让贺晋石给石榴拨了电话:“石榴,我出车祸了,过不久就回去,我不要你命换我命,我们都要幸福的活着,看山高水远,看爱意东升西落,你等我!”
十天后,陆允槐失魂落魄的开着私人飞机来接我,贺晋石早已联系好回去的航班,我便拒绝了陆允槐。
一下飞机我就坐着轮椅直奔医院去找石榴。石榴还在昏睡着,呼吸正常,心电图正常,却一直不醒。
我的心口好痛,我用手反复地抚摸着石榴苍白的脸:“石榴,我是十四,我回来了,我要带你去看火烈鸟!它们是生命禁区的生命!导游说它们热烈绽放,我猜,就是你的样子。”
有泪从石榴的眼角缓缓流出,我想擦去它们,却被单腿跪在病床前的成默抢先吻去了石榴的泪,成默眉头紧锁,我觉得他早已憔悴的没有人形,他把头轻轻靠在石榴的胸口听着心跳:“十四,住院第四天的时候,石榴的心电图突然成了一条直线,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从业近二十年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你的电话救了她,谢谢你!”
乐铭每隔几天会给石榴带一些顾炳安当天做的甜点和一杯加了姜汁的常温橙汁,顾炳安一次都没来过医院。东西送过来石榴也吃不了,统统进了成默的肚子。有时警局有急事,便进了汪鹤南的肚子。我手脚不方便,根本无法照顾石榴,没有手术的时候,贺晋石坚持接送我,白天我静静地陪在石榴身边,偶尔和她说几句话。石榴一直安静地睡着,她娇美的样子像那个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静静地等着王子来救赎。
医院联系了国内外的专家对石榴进行会诊,没能下一个定论。我反反复复的回忆起那天在支离破碎的车里怎么都挣不脱安全带的情景,我回忆起石榴说她一命换一命的样子,回忆起认识石榴的这些年来,每一次她说爱我的时候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深情,仿佛认识了很多世,她虽然娇娇小小的,可是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让我好安心。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石榴,没什么血色的唇,突然好想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