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道理想明白的人,哪个不曾粉身碎骨?
我按石榴发的位置找到那家咖啡店“never”,进去,安静,书香气十足。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到处充斥着油腻和凉薄的味儿,这样的咖啡店会有人光顾吗?前台一个韵味十足的中年女人悠闲地翻看着一本书,身旁的顾炳安安静地在透明玻璃后做着各色甜点。我走过去静静地立在前台边看顾炳安做甜点。女人抬头看了看我,微微笑了:“需要来点什么吗?”
“各样来一块。”我指着顾炳安做好的小甜点说。
“会不会太多了些?”
“吃不完我会打包带走,七分甜的咖啡一杯,不加冰的橙汁一杯。”
我坐下没多久,女人便端来了甜点,橙汁和咖啡。没有看到石榴,我随意尝了几块甜点,果真宴会厅的甜点比顾炳安做的差远了。喝一口咖啡,味道浓香醇厚,甜度恰如其分,真好。突然脑海里现出那个安静男子的脸,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手很暖。可能与陆允槐相处太久了,冰山一样的人,没有被捂热,反倒把我也冰冻了。今天在宴会上握了贺晋石的手,暖的竟让我有些舍不得松手,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然后用温润的唇亲了我的嘴角。
“我猜你在思春。”石榴眉眼弯弯,让人看着好喜欢。
“你今天一离开宴会厅,奶奶便介绍了一个心内科的医生,安静,温暖。”我说:“这咖啡的甜度刚刚好,让我突然就想起了他,他叫贺晋石。”
“既然觉得温暖,不如就靠近一点。”石榴自小洞悉我的一切,她好像是另一个坚强的自己,总是给我这个懦弱的自己打气加油,时时刻刻鼓励我一心向暖。我若是个男子,必爱极了石榴。这些年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失了温度,荒芜了心,却帮不上任何忙,我除了心疼别无他法。
“顾炳安的甜点果然非同一般。”我扭过头去看顾炳安,一身休闲装,头上戴着白色厨师帽子,安静,专注,一点看不出他是个车祸造成低能的狂躁症患者。那场车祸让十九岁石榴的幸福之家瞬间破碎了,母亲和继父当场死亡,顾炳安是继父的儿子,躺在icu三个月才醒来,降到六七岁小孩的智商,从早至晚喋喋不休,语速惊人,时而过度兴奋,时而悲伤至极,房子里所有东西不停的被他砸的稀烂,甚至拿菜刀砍伤过石榴。石榴带着他国内外的寻遍名医,还自学了扎干针,帮助顾炳安康复。认识石榴的人都劝她放弃顾炳安,石榴始终在坚持,她告诉我,继父给了母亲真正的爱情,让母亲至死都像一朵绚烂开放的花。
石榴说,十四,继父让我当了十年的公主啊,那种疼爱入你骨髓,美好到你以为世间只有爱。顾炳安虽然不是我的亲哥哥,可他是除了你之外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也想要那种入了骨髓的爱,偏偏得到入了骨髓的痛。十四世了,世世如此,我只盼一世白首深情,岁月却从未善待我一分。
我静静地看着石榴明亮的眼,岁月再漫长也抵不过石榴明媚的脸,美好如初。我总有种错觉,仿佛认识了石榴生生世世,我不言,她不语,便清晰的明了对方的心。
石榴在我对面坐下来,端起橙汁喝了两口,笑眯眯的递在我嘴边:“尝一口。”
我喝了一口:“好像有姜汁的味道。”
“加了姜汁和葡萄柚,这是顾炳安的特色。”石榴转头看向顾炳安:“他专注做事的时候好像是天下仅有的美男子,我一直觉得没有女人能配得上他。可惜,事实是现在根本没有女人能看得上他。”石榴轻轻叹着:“岁月曾给他的阳光,都被收回去了。”
“顾炳安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遗憾没有延长,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我也看向顾炳安。他曾经有个爱极了的女友不被所有人看好,唯有他当作稀世珍宝,那女人却不管不顾的嫁给了一个浪荡子,去了国外,杳无音信。从那时起,顾炳安的狂躁症就开始显现了,几乎不怎么说话。谁知成了弱智后开始喋喋不休,狂躁症越发严重了。石榴说自从开始做甜点,调制咖啡后,顾炳安又开始安静了。
“十四,这三年你还好吗?”石榴看向我。
“我该有什么变化?”世世锥心刺骨,世世如此,我能有什么变化?怕不是千疮百孔的心更烂了些而已。
“十四,放过自己,找个人重新开始,就此断了这世世的执念吧。”石榴仍然笑眯眯的。
“你可知道世世的执念是什么意思?”我看着石榴明亮的眼,动容的问。
“十四,就如坐地铁,我们终归是要下车的,总有那么个人,在半路就被车上的人挂怀,可惜君携秋水揽星河,你的挂怀不是他需要的,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这些道理我都懂,让我放手,我做不到。世世与他错过,这一世终于在一起了,却如暗夜里的鬼火,见不得人。
有人从身后揽住了石榴,轻轻吻了她的嘴角,然后看见成默笑着对身边明艳的女人说:“这个是石榴,睡了你弟弟,然后吃干抹净跑去国外三年的女人。”
石榴笑而不语,我站起身推开成默揽住石榴的手:“都是成年人,死缠烂打没意思。”
明艳的女人看了我几眼又盯着石榴看了好一会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