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大雪纷飞。
寒风如刀切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难以抵挡那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临近过年,王府已经高高挂起大红灯笼。
但此时内院的空地上,襄郡王庶福晋却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跪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之中。
“我们是冤枉的!”
明知格格也跪在母亲身旁,双手紧紧环抱着母亲的腰,小脸紧贴着母亲温暖的身躯,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母亲没有与人私通,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回应她们的,却是嫡福晋那冰冷如霜、高高在上的目光:“罪证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知,你不要管娘,你回屋!”
庶福晋推着明知离开,明知却反手把母亲抱得更紧。
“不,娘,我不走!我不能离开你!”
十五岁的明知已经哭成泪人,那满脸的泪水却没有打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护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明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另一名护卫将她拉开。
“不……不要……”
明知尖叫着。
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匕首无情地刺入了母亲的胸膛,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母亲身上的衣裳,也染红了那片洁白的雪地。
母亲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双眼圆睁,满是不甘与绝望………
………
终于,当第一缕晨光透过暗窗,照进了暗房禁闭室,明知才从这场惊心动魄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襟,泪水也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明知擦去泪水,看着那唯一的一束光。
这已经是她重生过来的第三天了。
在母亲被害之后,她在王府里又苟活了三年。
这三年里,曾经真心疼爱她的四位哥哥,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父亲,都像被夺舍了一样唾弃她。
“有着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娘亲,连同她当女儿的都脏了……不好好罚一下,怎么能洗刷掉那卑劣低贱的血统?”
嫡母如此说道。
而平日里与她不对付的六妹妹则趁机打压她。
日常之中,六妹的一句挑拨,
大哥就会将她绝食关禁闭;
二哥会立刻对她拳打脚踢;
三哥下毒药使她生不如死;
四哥想叫她去取悦外面的男人;
而父亲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任由嫡母叫她洗衣服刷马桶,甚至三番两次把她扔出府门,让她在大街上成为笑话。
可笑的是她还不敢离开王府,不知道天大地大任人翱翔。
她一遍遍的爬回去,妄想让一切回到曾经的样子。
可惜一切都是妄想。
三年后,她的三哥哥爱新觉罗·明远,为了取她的心头血给嫡亲的六妹妹明珠治病,把她的胸膛剖开取出心脏,然后丢到了雪地里。
再次睁眼,明知发现自己重生到了母亲被害的一年后。
这一次,她要脱离王府活下去、查清真相、为母复仇。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护卫大哥,我来给我家格格送饭。”
是阿歪。
她的贴身丫鬟阿歪。
明知的眼神亮起来。
听着门外护卫检查的声音,然后随着门被打开,阿歪端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的步伐轻盈,但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仿佛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明知看着阿歪将饭盒放在她身前的地上,忍不住抓住阿歪的手细细打量起来……没错……是她的丫鬟,活生生、俏生生的。
明知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怎么了,格格?格格你别哭,是不是饿坏了?
奴婢给您带饭过来了,您快吃点。”
阿歪着急的安抚她家格格,每次世子爷罚禁闭,三天才给一顿饭吃,每次还只给一碗米饭不给菜。
阿歪心疼的垂下眼眸。
阿歪打开盖子,一碗热气腾腾的白饭映入眼帘。
但明知的目光却被藏在饭盒最深处的一个鸡腿吸引了。
那鸡腿金黄诱人,却不是她大哥所允许的。
她抬头看向阿歪,只见阿歪的脸色微微泛红,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紧张地低下了头。
这鸡腿是她偷厨房的,她心疼她家格格总是想让她多吃一点。
可是每一次格格都会大发雷霆,指责她偷盗,说是若被府里知道了就会骂她血脉卑劣低贱,连一根鸡腿都要偷拿。
但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明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而温暖:“阿歪,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
阿贞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满是惶恐:“格格,我……我只是……”
“别说了,阿歪。”明知打断了她的话,轻轻一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多吃点。谢谢你,阿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