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吃过晚饭,萧攸澜照例要去处理公事,动身之前,他先瞧了南雪音一眼。
一侧的飞鸿面露疑惑之色。
南雪音倒是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展开手掌,道:“殿下给的药膏着实有效,奴婢的伤已好全了,连一丝疤痕都看不出来。”
萧攸澜视线在她掌心停留片刻,发现她的手和肩颈一样细白柔腻,大概全身上下皆是如此?
他眸光晦暗,“嗯”了一声,“去书房吧,为孤磨墨。”
“好。”
前两日由于南雪音伤了手,书房的墨都是飞鸿在磨。
南雪音拿起墨锭看了看,有点儿嫌弃的样子:“飞鸿怎么将好好的墨锭弄得乱七八糟的。”
萧攸澜笑了声,“所以孤才想你过来。”
南雪音忽然歪过脑袋,弯起漂亮眼眸,朝他促狭地笑,“殿下想奴婢啊?”
萧攸澜大概也没想到会是“想你”这两个字眼,但面对她有点儿调侃狡黠地笑,却并没有否认,“对,会想你。”
南雪音倒是愣了一下。
“磨墨吧。”
“……好。”
南雪音应声,低头舀了清水,细细地磨起墨来。
身侧的萧攸澜翻动着书籍,纸张发出哗啦声响,南雪音头脑略微放空,终于意识到近日太子对她有了一些明显的不同。
“太子殿下在吧?”
门外传来束遇的声音。
得到飞鸿的肯定回答,束遇大步流星往里走来,见到南雪音还愉快地打声招呼:“哟!豆蔻姑娘!”
南雪音向他礼貌颔首。
“什么事?”萧攸澜淡声发问。
“哦,是这样,”束遇道,“阮家姑娘被送到家的时候,家里人见她那副样子,都吓得不轻,阮家老太太更是当场哭晕了过去。秋桐嬷嬷亲自送过去的,耐心解释了说是底下人不小心酿成的大错,看样子他们都不太相信。”
“要是你,你信吗?”萧攸澜问。
束遇嬉笑道:“这就得看我跟阮云蝉是什么关系了!要她是我亲妹子,我是铁定不信的。要她跟我没什么关系,那我就信了。”
他接着又说别的,“还有,殿下您的那个表妹,窦家姑娘,今天晚上被送出宫去了。就刚才。我听他们说,窦家姑娘哭了一下午,不愿意离开。但是谁不知道咱们太后娘娘,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萧攸澜没说话。
说完了这两件事,束遇还没走,站在那儿,嘿嘿地笑着,时不时还瞅南雪音两眼。
南雪音明白他意思,刚才这两件事,她可以知道,但接下来的事,却是她不能听的了。
她也识趣,适时出声:“殿下,墨好了。”
放下墨锭,道:“刚才奴婢让人给殿下炖了梨汤,估摸着快好了,奴婢去看一眼。”
“好。”
南雪音离开后,束遇才问:“殿下,今日宝慈宫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太后娘娘这么着急将人送出去?”
萧攸澜将今日之事简单陈述了一遍,道:“窦家如今权势地位渐盛,将来左右皇权都不是没可能,所以需要有人压制着。阮家就很合适。祖母太后明面上告诉阮家是宫里人不小心犯了错,但很快又把窦芳春送回了家,这就是在暗示此事与她有关。如此一来,阮家的仇恨与不满,便只会朝着窦家发泄。”
束遇恍然大悟。
萧攸澜问:“你就是想跟孤说这个?”
“不止这个,”束遇道,“还有端王那边。”
“他如何?”
束遇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可靠消息,去年,端王派出身边最得力的杀手,目前已经安插进了东宫。”
-
翌日,南雪音服侍萧攸澜用膳时,飞鸿从外边进来,道:“殿下,窦姑娘来了,说要见您。”
萧攸澜眼皮都没抬一下,“孤没时间,让她回去。”
飞鸿应声称是。
然而才走出门去,便听飞鸿惊呼一声:“窦姑娘,您怎么擅闯进来了!太子殿下正忙着,您不能进去!”
显然,他们一帮人都没能拦得住。
窦芳春闯进门来,对着萧攸澜便是一声凄婉的喊叫:“表哥!”
萧攸澜皱起眉头,明显不悦。
窦芳春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表哥,你知道吗?太后娘娘让我回家去,不许我再住在宫里了。”
“知道,”萧攸澜面无表情,“然后呢?”
然后?
窦芳春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表哥,我不想回去!我想住在宫中,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萧攸澜不太想理会她。
南雪音淡定地盛了一碗鸭子肉粥,放在他手边,轻道了声:“殿下。”
窦芳春眼珠子一转,落到她的身上,顿时咬牙切齿,“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你害得我不能留在宫里了?”
南雪音身形微微抖了下,像是有点儿害怕,“窦姑娘,奴婢不敢。”
窦芳春恨声:“你扮柔弱给谁看!你个……”
她大概是想骂“贱人”,但是没等她骂出来,萧攸澜便冷冷呵斥:“窦芳春!”
窦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