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座戒备森严的军营,四周堆满原木,除了最外围的巡逻马队,中间还有三道巡逻步兵。
一座座营房整齐排列,清一色灰瓦盖顶,黄土夯实的墙壁高逾二丈。
盔甲兵刃,马鞍嚼子,盐铁草料,应有尽有。
本来就以囤积军需为主,加上崔平拿着郡尉大人的玄铁令,那军将对崔平并没有隐瞒,只将大部分村民拦在外面,领着崔平和冯老头到处参观。
冯老头急得须发皆张,崔平知道找不出结果,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老头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眼见着在军营里走了两圈,犄角旮旯基本上全都翻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军将苦着脸说:“崔大人,这下相信了吧?犯事者确实不在营里,定是从后面小道跑回高柳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是贾士彟的外甥,走,随本大人去贾府要人。”崔平拉住军将的手。
军将吓得面色唰白,同时也激起了他对崔平的不满。
心想,不过是个小小的匠作令,看在令牌的份上放你进来,还想去找贾老爷?那可是郡守大人的老岳父。
于是他冷哼一声,面带不悦地说:“崔大人,点到为止吧,已经有一名军士被就地正法,至于另一名士卒,陈某自会责罚。”
听到这句话,冯老头立马火了,握紧锄头就要质问。
被崔平悄悄拉住,对那军将拱了拱手。
“也罢,看在陈将军的面子上,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陈将军约束士卒,日后再有犯禁者,定斩不饶。”
见崔平改口,那军将立马换了副脸色,躬身抱拳,亲自将崔平和冯老头送出军营。
回到黄泥沟,老头问崔平,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吗?
崔平沉着脸:“不然还能怎样?民不与官斗,何况军队。没看见暗处的伏兵吗?那可是千夫长,能做到这种军营的守将,姓陈的不是善茬。”
“可是,张寡妇家伤了三个人。”一时半会,冯老头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崔平扶着他慢慢解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迟早端了他们的老窝。
“端老窝?”
冯老头兴奋起来,几个村民也凑近了,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
崔平没有继续解释,略微顿了顿:“时辰不早,乡亲们散了吧。走,看看受害者去,老叶医术高超,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进了张寡妇家的院子,那女人已经止住悲声,迎着崔平伏地就拜。
崔平扶起张寡妇:“大娘,过去的事不要多想,日子还要继续不是?”
“嗯。”女人轻声应答,又开始抽泣起来。
好在那个年代,尚未形成过于死板的贞洁观,劝起人来容易得多。
在白姨和菱儿娟儿的开导下,两个被军士玷污的女儿也过来谢谢崔平。
唯独倔强的小女儿还在生气,握着小拳头,非要宰了那两个狗东西。
“崔大人已经杀掉一个,你还想怎样?”张寡妇瞪了她一眼。
“不管,就要杀,杀光他们。”小丫头咬牙切齿。
“好了,小妹妹。”崔平扶住她的肩膀:“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勇敢,可是光勇敢没用啊,还要有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本领。”
“什么本事?我要学。”那丫头顶多十三四岁,年纪小,心直口快。
崔平安抚她几句,让她随白姨,进屋陪姐姐。
天上的月亮,已经越过头顶,估摸着亥时将过,崔平叹了口气:“老爷子,这么下去不是事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辛辛苦苦修的路,都被他们抢走了。”老头将手里的锄头丢给小儿子,搓着粗糙的大巴掌唉声叹气。
崔平装出深思熟虑的样子,摇头说道:“不行,得想办法保护自己。”
冯彭拄着锄头凑过来:“是啊,六少爷,把你做的轰天雷,给我们五百颗。”
“什么轰天雷?”老头急了。
冯彭将崔平在城里做的事说了出来,冯老头大惊,抓住崔平的手,又要跪下来磕头。
崔平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不行,老爷子,轰天雷的技术已经转移给郡尉府,我现在是郡尉府的匠作令,不可以私下做那种东西。再说了,也买不到那么多的铁。”
“可是黄泥沟的百姓。”冯老头“噗通”跪倒,抱住崔平的大腿央求道:“六少爷,您都看到了,今天若不是您在现场,黄泥沟肯定要遭大殃的啊。”
冯彭也陪着他老爹劝,被崔平一把推开。
“你懂什么?别说本少爷爱莫能助,就是想帮忙,也弄不到那么多的铁。”
“铁好办,军营里多的是。”冯老头突然插了一句。
“你想偷军营里的铁?”崔平大怒。
吓得冯老头连连磕头,抱住崔平的大腿,嚎啕大哭。
“六少爷,非是小老儿打军营主意,实在是那帮兵痞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为了扒那条村道,黄泥沟死了十三个人,被他们霸占后,一文钱未见赔偿。未有赔偿倒也罢了,兵痞们时不时冲进村子,见到村民非打即骂,乡亲们养的鸡和羊,更是想拿就拿,根本不给我们活路啊。”
“老人家,起来,快起来,有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