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小李带着十几个郎中匆匆赶来。
原本临江宵禁,他们是出不来城的。
但小李手持皇城卫令,又有银钱开道,巡检司和城门卫都没有过多巡查,直接放行。
郎中一来,江晟立马让他们去给众人治疗。
一直忙到天明,大家这才稍稍喘口气。
一名老郎中洗净手,疲惫的来到江晟面前,“大人,伤员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情况不是很乐观。
大部分的伤残军士已成定局,但亦有五十余人重接断骨,便可慢慢恢复,只是今后再无法操持重活。
至于这十几个重伤的病人,只有针药吊命一法可取,但是离世只是时间问题。”
老郎中是临江城里的名医,基本代表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
江晟暗暗叹了一口气。
一名重伤员看着江晟,强忍身体剧痛,安慰笑道:“恩公不用自责,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难得,我等再无遗憾了。”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心念顽执,不舍妻儿家眷,一直强撑着一口气。
江晟的出现免去了他们的担虑,也给了他们最后的体面,哪怕立马死了也不枉。
“没听老神医说可以用药吊命吗?你们都给我好好养着!
老张,你儿子才八岁,就不想看他成家?
哪怕是个死,也总得喝上儿媳妇敬的茶吧?”
江晟笑骂一声。
这些军士都是身强意坚之人,否则早成坊外坟包了。
既然有希望活下去,哪怕养他们一辈子,江晟也不会放弃。
“恩公说的是,小人可不能这么轻易死了!”重伤兵士哈哈一笑,牵扯伤腑,咳出大片鲜血。
可他丝毫不在意,依旧咧嘴大笑。
江晟示意他别拿身体开玩笑,把老郎中请出破屋。
“多谢老神医!各位一夜劳苦,我备了些吃食,待用完饭再派人送你们回城。”
“有劳大人了!”
老郎中拱手退下,跟小李下去用饭。
此时,村坊外停着二三十辆马车,江晟让大家把重伤员和伤残军士抬上去,先送他们前往江海村。
他昨日便命护卫雇佣郎中去村中等候,待到那里再行精细护理。
这地方环境太差,别又出现感染症状。
韩五留了三十人在这里照看,自己则和江晟同行。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便来到江海村。
自从江晟拿到此处地契,还是第一次来。
原本他以为江海村就是寻常村落,没曾想这里居然竖起三丈高的外墙,把整座庄子都围在里面。
墙下还挖了一条护河,吊门半举,墙门紧闭。
江晟叫了几声,没人应答。
“不对啊!”
他前几日派人交接打理,昨日又遣人来此收拾房屋住处,按理会有人前来接应才对。
“恩公,这里真是江海村?怎么建得似军事堡垒一般?”韩五驾马来到江晟身边,一脸好奇。
“我也不知。”江晟摇头一笑,跳下马来径直走吊桥下。
“唰!”
未等他叫门,一根翎羽破空而出。
“铛!”
韩五早有提防,手中朴刀横面一摆,将羽箭挑飞。
“大胆!此庄庄主在此,尔等还敢偷袭,欲造反不成?!”韩五连忙把江晟护住,指着高墙怒声大喝。
江晟后怕不已,缩在韩五身后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庄主黄二!周童何在,蒋宇何在?”
高墙里沉静了一会儿,忽的传出一声清脆的回喝。
“这里没有庄主,你等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休要侵扰!”
“靠!”江晟一惊,“哪里来的歹人,敢鸠占鹊巢?”
“无耻贼匪!明明是你等强占我家庄园,居然倒打一耙?”
楼门上的人啐了一句,随后举弓再射。
“咻!”
韩五挥刀磕飞箭矢,谁知身侧江晟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哎哟!”
再去看时,他的身上竟然钉着一根长矢!
“连珠箭?”韩五大惊失色,一把捞起江晟,调转马头连退数十步。
其他人连忙围上来,神色担忧。
“恩公中箭了?”
“快,快把他放到马车上!”
江晟连连摆手,揭开外衣。
只见里面有一件内甲,箭矢夹在甲锁中,并没有伤到他。
“恩?”他拿起箭矢,发现没有箭头,心知对方并没有伤人的打算。
韩五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恩公,现在如何是好?”韩五皱眉道:“对方箭术高超,又依仗高墙地利,我等毫无准备,难以进去。”
“先去跟对方谈谈吧,总不能让伤员一直挤在马车里。”
江晟整理内甲,套上外衣,朝庄子高墙走去。
墙上之人见江晟去而复返,娇声呵斥:“你还欲寻死?”
“姑娘,我等并无恶意,实乃车上伤员众多,舟车劳顿不堪重负。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先让我等安置伤员。”
江晟大大方方站在高墙之下。
楼门上的女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