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川当众被夏皇教训,面子挂不住,一退朝便往外走,毫不理会与他搭话的官员。
他心里不甘,以往父皇最厌恶江晟,这两日却处处维护!
失宠的担忧涌上心扉,让他忽感背脊发凉。
“不行,绝对不能让江晟得宠!皇位只能属于我,他休想染指!”
刚出宫廷,忽见门侧一人嬉皮笑脸的拦住他。
“皇兄,小弟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来干什么?”江洛川想刀人的眼神藏不住,冷哼一声踏上马车。
“皇兄,你睡胡姬睡傻了吧?我们受父皇之命,与胡使商谈贡金一事啊!”
江晟晃了晃手中圣旨,跟进马车里,对车夫道:“去胡夷馆!”
“你!”江洛川气得五官扭曲,却不敢违逆圣命。
车夫见主子沉着脸没反对,便驾车直奔胡夷馆。
胡夷馆外,已有从使官员恭候。
江晟手握圣旨,俨然一副主使官的派头。
一众从使官对他手中圣旨毕恭毕敬,之后才给江洛川行礼。
“江晟,我才是主使!”江洛川咬牙切齿,可是圣旨是江佶亲手颁给江晟的,他不敢当众抢走。
“皇兄,你我兄弟都是为父皇分忧,谁主谁辅不是一样么?”江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大步走进胡夷馆。
偌大的馆院酒臭熏天,一片狼藉。
许多胡人醉卧地上,也不怕深秋夜寒,感染疾病。
江洛川掩住口鼻,神色分外厌恶,一副高人一等的语气:“蛮夷就是蛮夷,一国之使还如此无礼!败给这些低贱的野蛮人,真乃我大夏耻辱!”
他的态度几乎可以代表整个大夏朝堂,明明对胡族怕得半死,却又打心眼里看不起。
江晟斜斜瞥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就在这时,从里厅转出一个精瘦胡人,沉声大喝:“大胆!你是何人,敢蔑视我们胡羟勇士?!”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卷,颧骨突出,颌下三髯长须,看上去颇为斯文,不似胡人粗犷。
但那一对长眸如同鹫鹰般犀利,让整个人看上去充满凶恶之气。
地上宿醉的胡人听到动静,睁眼一看驿馆中来了这么多人,“唰”的一下抽出武器,护在精瘦胡人周侧。
皇子侍卫如临大敌,纷纷取出兵器与之对峙。
江洛川脸色惨白,连忙躲到侍卫后面,色厉内荏叫道:“尔……尔等休要放肆!我……我乃当朝大皇子,奉父皇之命特来商谈贡金一事。”
“那又如何?”精瘦胡人冷眼微眯,“我杀你等如砍瓜切菜,谅夏国之主也奈我不得!”
“……”江洛川吓得够呛,缩在侍卫群中,头也不敢抬。
一旁使官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贵使休恼。”江晟笑呵呵的走上前,单手抚胸略行一礼。
“胡羟勇士天下闻名,我一直心生敬往。”
说着,拿起地上酒瓶浅酌一口,摇头笑道。
“英雄当饮美酒,怎可喝这等村酿?来人,把东西抬进来!”
“是!”
几个侍从抱着大酒坛走进驿馆。
精瘦胡人有些诧异。
自从三天前他们抵达临江,所遇夏人皆避如恶鬼。
他心里清楚夏人自诩天朝上国,看不起他们这些粗鄙番邦。
可真到了面前,无一不唯唯诺诺,畏惧到了骨子里。
而眼前的青年浑然不惧,再加上他身着华服,又有龙绣花纹,显然身份不一般。
江晟揭开封口,酒香弥漫庭院。
倒出两碗美酒,无视身周刀剑,径直送到精瘦胡人面前。
“皇兄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贵使。我敬贵使一碗,莫与他一般见识。”
说完,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精瘦胡人暗暗敬服对方胆气,接过美酒饮下,赞叹道:“好酒!”
随后又对江晟抚胸行礼,“本官乃是胡羟汗王麾下枢使,夫蒙!不知皇子如何称呼?”
“江晟。”江晟看向一旁胡羟武士,怯怯道:“我身弱胆小,见不得刀剑,请夫蒙大人行个方便。”
“江皇子说笑了。”夫蒙自然不会信他的鬼话,转头命令一声,众胡收起刀剑。
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大夏的从使官员暗松一口气,正准备请诏宣读。
忽然,躲在侍卫后的江洛川颤声大喝:“江晟,你快……快让他们跪下,拜听父皇圣意!”
“让我们下跪?”夫蒙眼睛微微眯起。
他身侧的胡羟勇士再度抽刀,杀气腾腾的看向江洛川等人,局面再度剑拔弩张起来。
“殿下,求求你别说了。”
“胡人不识礼数,休再惹恼他们啊!”
“殿下还是让江皇子交涉吧!”
从使们瞠目欲裂。
都说大皇子聪慧过人,怎么今日一直犯蠢作死呢?真特么又菜又爱玩,有能耐别躲后面啊!
“夫蒙大人别听他瞎叫唤,他脑子不好。”江晟呵呵笑道:“大夏和胡羟乃是平等友邦,不用那些虚礼。
这是我父皇的圣旨,夫蒙大人拿去看便是。”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