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给许笑爸爸打电话说了孩子生病的事,征得同意之后将许笑送到了中心医院。
许笑高烧到39度,刚下出租车就吐了,姜宁手忙脚乱,没注意到手机响,一直到诊治完毕,护士给许笑挂上吊瓶才看到陆骋的未接来电。
输液室里静悄悄的,许笑额头贴着退烧贴,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靠在她身上,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嘴唇因高温呈现出病态的红色。
姜宁给陆骋发微信:有事?
陆骋秒回:还没下班?
姜宁:在医院,学生病了。
陆骋:吃饭了吗?
姜宁如实回答:还没。
陆骋言简意赅:想吃什么,位置发来。
姜宁:不用了,我叫外卖。
陆骋:就算不是你的孩子,也不用这么虐待人家吧。
姜宁有一瞬赞同他的说法,生病吃外卖确实不太合适,可转念一想,就他那碗海鲜面展露的厨艺水平,吃他做的才更像虐待吧。
短暂的已读未回,陆骋迅速猜到她的想法,发消息说:放心,我这种级别的大师是不会轻易下厨的,你问你学生想不想吃小区门口那家虾仁干蒸和瘦肉粥。
姜宁抿着唇沉思片刻,柔声叫醒许笑,“笑笑,你想吃点东西吗?”
许笑虚弱摇头,恰好护士过来给旁边的病人取针,听到她的话,说:“孩子晚上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可以让她喝点清淡的热粥,会舒服些。”
姜宁点头道谢,帮许笑把脸上的乱发拨到耳后,轻声征求意见,“咱们喝点粥好不好?”
许笑闭着眼睛点头。
姜宁给陆骋发信息:一份青菜粥,一份皮蛋瘦肉粥,再要一笼虾仁干蒸。
然后把医院定位和具体位置发过去。
陆骋:等着。
四十分钟后,陆骋拎着餐食匆匆赶到。
因为不熟悉医院结构,本该在北门下车的,他下到南门。怕吃的凉了,一路小跑,横穿了大半个院区,赶到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
姜宁拿出青菜粥准备先喂许笑,陆骋一把夺过来,示意他来喂,让姜宁拿上其他的去旁边的空位置吃。
许笑迷迷糊糊听到动静,一睁眼,旁边换人了。
小孩儿明显慌了,一骨碌站起来,又被陆骋单手按回去,姜宁忙过来安抚,许笑这才乖乖坐好。
陆骋拿塑料勺子舀起一勺粥递到许笑面前,硬声硬气开口,“张嘴。”
许笑看看他,又看看姜宁,嘴一瘪,快哭了。
这个短头发的叔叔,好凶!
姜宁无语,连往嘴里塞了两个干蒸,擦了手过来接班。
陆骋端着粥避开,“吃你的,我还能连个饭都喂不好?”
说完转向许笑,声调拔高,命令似的说:“张嘴。”
动静不小,输液室的其他病人纷纷看过来,姜宁咬牙切齿,“我来。”
真想敲开他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泡,用这种语气跟小朋友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他是没爱心还是没常识。
许笑胃口不好,没吃几口就又靠着姜宁睡了。
陆骋比动作表示他来当人形支架,让她去吃东西,姜宁摇头,他就把粥和干蒸拿过来,蹲在她面前充当人形桌板。
头顶的灯有些刺眼,白色的墙上贴着‘保持安静’‘禁止吸烟’等标语,旁边的小孩儿呼吸沉重,面前的男人满眼宠溺。
姜宁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心在这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就这么就着陆骋的手吃完了粥和干蒸,胃里又暖又满。
心里也是。
陆骋去扔垃圾,回来的时候许笑爸爸许明宇已经到了,握着姜宁的手再三道谢。
男人西装革履,收拾得一丝不苟,只是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不知道是不是熬得太久,眼眶里红血丝明显。
陆骋站在门外没进去,姜宁客套了几句,又叮嘱许笑好好休息,就出门跟陆骋一起离开了。
许明宇坐下来,把女儿抱到身上,先为没能及时来接她放学道歉,又关心了一下身体状况,而后说:“今天多亏了你们姜老师,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才行。”
许笑靠在爸爸胸口点了点头,咳了两下,哑声说:“请她吃饭。”
许明宇笑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探温度,没再说话。
另一边,姜宁和陆骋打车回家。
车内温暖静谧,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姜宁时不时打喷嚏的声音。
进小区的时候听到值班的保安在聊什么女的开瓢,姜宁一走一过,没空听热闹,赶紧回家冲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洗漱完出来倒水喝,发现电视上又在放春光灿烂猪八戒。
饮水机旁放着一杯冲泡好的板蓝根冲剂,温度正好,怕她不知道是什么,杯子下还压着冲剂的袋子。
姜宁端着冲剂走过来,陆骋正坐在沙发上研究装水果的漆器盘子。
黑底绘白牡丹的浅口盘,光泽华丽,牡丹栩栩如生,素雅大气。
陆家老爷子是漆器迷,家里博古架上漆器独占半壁江山,陆骋耳濡目染,对漆器也算略知一二。
雕花填彩,典型的蜀都漆艺,细看质地纹理,毫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