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一诺都没机会与允王碰面。
直到夜幕降临,空中群星点点,围场中央燃起一堆篝火,橙红的火焰在月光下跳动着,把漆黑的天空都映成一片金黄。太监们忙着把捕获的野味烤熟,再切分好后端到各人面前。艳丽的舞姬们换上琳琅作响的纱衣,围着篝火起舞助兴。人们围坐在篝火四周,一边品尝美味,一边相互攀谈,歌声与笑声此起彼伏。
允王坐在篝火的正前方,面前摆着一把精致的短匕首和切成小块的各色野味。他用匕首插起一块鹿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又端起酒杯豪饮一口,冰凉的酒水混合着醇厚的肉香顺着喉管一直滑入胃中,让人浑身熨贴。他心满意足的眯起眼睛,看向坐在身边的一诺。
只见她身着一袭浅杏色交领纱织襦裙,裙摆绣着几枝繁花,花瓣用银线勾勒,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头发松松挽起,用一根玉兰花簪固定住,耳边垂着一对小巧的翡翠叶子耳坠,随着她轻轻侧头而前后摇晃。与其他妃嫔的华贵艳丽相比,她仿佛夏日夜晚的一阵凉风,轻盈舒适,让人眼前一亮。
“你看够了没有?”一诺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转圈的舞姬,向允王说道。
允王这才收回目光,笑道:“我看自己的爱妃难道也有错吗?”
“你为所欲为也就罢了,别拖着我下水,免得等会儿有人来找茬。”一诺无奈的道。她见无人注意,又压低声音道:“今天还是一无所获。明天你把周岚和其他侍卫撤走吧,否则即便有人来也不敢上前。”
“不行!万一又出意外怎么办?”允王立刻反驳。
“我已经知道做鬼的人是谁,我猜她心里应该也非常清楚。如果对方再明目张胆的动手脚,我就要搬你出场了。”一诺微微一笑,举杯敬向允王,随后仰头喝干。
“哦?!是谁?”允王满是兴趣的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及一诺张口,就见一名红衣舞姬仿佛一只蝴蝶般飞到允王身边。只见她衣袂翻飞,步步生姿,拿起桌上的雕花玉酒樽递到允王面前,微微欠身道:“敬大王。恭祝大献国万世昌盛,大王雄威永存。”
眼前的美人眉如远黛,目若繁星。火光映照在她红色的纱衣上,勾勒出玲珑身姿。她唇边的一抹笑妩媚却不凡俗,让人观之欲亲。允王不动声色的接过酒樽,余光在一诺脸上扫过。只见她面带微笑的望着舞姬,仿佛在观赏一件极美的艺术品,只有欣赏全无嫉妒。
一诺的镇定反而让允王心中生出几分不甘,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时,淑妃盈盈走来,牵着舞姬的手,道:“月璃是我训练已久的舞姬,专门在今日献给大王。不知大王还满意吗?”
月璃对上允王射来的目光,又惊又羞的落下眼帘,面上满是红晕。允王盯着她瞧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既然是淑妃的一片美意,寡人就收下了。”说着,执起月璃的手,猛然将她拉入怀中。月璃的身体仿佛棉花一般又轻又软,紧紧的贴了上去,散发出一阵柔腻的体香。允王又是一阵大笑,忽然将她推开,道:“你先下去吧。”
月璃被他忽热忽冷的态度迷惑住,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淑妃早习惯于允王的善变,向月璃点点头,道:“下去吧。”月璃这才欠身行礼,飘逸的转身离去。
至此,一诺都端坐在一旁,边吃肉,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戏,丝毫没有打扰的意思。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淑妃看不过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走上前行礼道:“听闻贵妃娘娘舞技超群,一定比月璃更加长袖善舞。”她这句话有意无意间讽刺一诺舞姬出身,只配给人取乐,却难登大雅之堂。
一诺神色自若,面带微笑的回道:“自然是不如月璃的。”
淑妃本想借机挑拨一诺献舞再当众讥讽,没想到她直接甘拜下风,反倒把话头给堵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今日大王纳得美姬,早上的白兔脖领我就该多准备一份才是。”一诺看似遗憾的道。淑妃听她又提起白兔的事,不禁恼恨,但是自己心里有鬼又不敢当众发作,只得干笑几声不再做声。
一诺瞧见她的模样,暗自发笑,心道:话再说下去就是摊牌,你若不想在允王面前对簿公堂,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德妃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见她二人又生口角,上前打圆场道:“淑妃你也是糊涂,月璃再美也就是个舞姬,哪里能与贵妃娘娘相比?”
一诺忍不住向允王看了一眼,这个男人长得确实不错,有权有势,但当真值得这些女人一辈子为他争风吃醋吗?她忽然感觉无比疲倦,实在不愿在女人堆的无理吵闹中浪费生命。
允王无端的被她冷眼一瞧,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惹她气恼。正想开口去问,却见一诺已经不耐烦的扭过身子。他从未被女人这般无视过,心里真是无奈又委屈。
一诺扬了扬手,似乎想赶走脑中繁复的思绪,道:“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你们陪着大王吧。”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笑容,飞快的躬身道:“送娘娘。”
德妃却客气许多,关切道:“听闻娘娘前日从马上落下,还是多休息的好。”
话音刚落,一诺顿时停住脚步,扭过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