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慧光大师拿来的符纸确实不是宋贵妃所有。容昭仪早料到安阳王会让慧光大师一同搜索,以示公允。因此她事先将这张符纸交给慧光,叮嘱他先按照刘嬷嬷的话去搜寻镜子等聚光之处,若实在寻不到,就把符纸交出来,权当做证据。
宋贵妃俯身在地,哭哭啼啼的只说符纸并非自己所有。
在宫中怪力乱神,尤其是搞些邪教,最是大忌。安阳王虽然看重宋氏一族,但也无法放任宋贵妃到无所顾忌的程度,更何况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危及杨浣甚至更多人的安全。
他看着哭闹不休的宋贵妃,气的浑身哆嗦,只别过头不再理她。半晌,才冷言道:“你在凤鸣阁好生反省吧,所有用度会有人送来。没有我的允许,凤鸣阁任何人不得踏出半步。”说罢头也不回的带着杨浣走了。
宋贵妃早已哭成泪人,瘫软在地。高贵如她,何曾忍受过如此大的屈辱?惹怒帝王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他的信任。从古至今,凡是君王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一旦发现,那么除掉碍眼的人和物只是迟早之事。
待其余人走出门后,容昭仪慢走一步。她凑到宋贵妃耳边,轻声道:“宋贵妃恐怕不知道狐眼珠还有反噬的效果吧?”
宋贵妃似乎真的第一次听说,只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她。
容昭仪见状,心中暗自一笑,道:“若是原本被诅咒的人足够强大,便可以反过来将一个更厉害的诅咒加在狐眼珠上。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原先的施咒者不仅会被自己放下的诅咒反噬,而且还要承受新加入的诅咒。如果用不得好死来形容,恐怕再贴切不过了。”说着,她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直起身子,道:“所谓玩火者自焚,就是这个道理。”
无尽的恐惧逐渐从宋贵妃的眼中溢出,她忽然想起容昭仪既是东国公主,要找到一个强大的法师并非难事。她张大嘴巴,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
容昭仪掩嘴一笑道:“若你把符纸交出来,咱们便一笔勾销。即便主上不高兴,只要婉婕妤不再追究,过段时间这件事就算过去。若你执迷不悔,那落得何种下场就不得而知了……”说罢,她看着宋贵妃扭曲的五官,娇笑一声,往外走去。
当天晚上,星辰阁就收到了宋贵妃送去的符纸,容昭仪当着杨浣的面将其付之一炬,其上的诅咒也随之解开。而宋贵妃被冷落的消息也在宫中随风传播,众妃嫔听了之后均是心有余悸,将得来的菩提手串束之高阁。安阳王虽没有废除她贵妃的头衔,但对凤鸣阁已经忌讳莫深。自此之后,再也不愿主动踏足其中。
这件事从头到尾玉仪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作壁上观。宋贵妃的没落对她来说的确减去一条臂膀,但是也从此封住泄露杨浣入宫真正原因的出口。两下相较,她倒也觉得并不算太坏。
却说一诺和杨潜得到允王的准许后,便去向南汐辞行。虽然依依不舍,但南汐此刻的心境已经与往日大不相同。她从历城回来后,对景尧的思念日益深切。此刻只盼望和亲的日子早日到来,让他们可以长相厮守。
既然大庆宫的造扇坊已经建成,杨记的生意必然受到影响。于是杨潜便让洪掌柜同自己一道回去安国再做打算,顺便能和洪幼龙重逢。于是,洪掌柜打点好一切,合起门板,在铺子大门挂上“东家有喜,暂时歇业”的招牌。他抚摸着光滑的门板,对着自己守了半辈子的老铺子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踏上归程。
出发这天天色阴沉,南汐执意要送她们一程,于是四人带着随从穿过丽城城门,驾车一路往安国方向驶去。快到晌午时分,天空中忽然淅淅沥沥开始下起小雨,野外的行人愈发的少,都低着头匆匆赶路,更显得一片萧瑟。眼见前方不远处就是休息驿站,几人对视一眼,脚下步伐不禁又加快一些,只盼早些到驿站歇脚。
“客官,外面雨大,进来坐坐吧!”驿站老板见他们驾驶的马车华丽,又跟着不少随从,知道是有钱的主顾上门,赶紧招呼道,“过了这个驿站,还要再走二十余里才能遇上下一个呢。客官先进来吃口热饭再赶路不迟。”
杨潜看看天色不早,两位女士和洪掌柜均面带疲倦,便道:“咱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下吧。”
“我陪你们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南汐道。
“这怎么行?驿站设施简陋,你恐怕住不习惯。”杨潜劝道。
南汐却是不依,只粘在一诺身边说什么也不肯走。一诺见天已经半黑,担心她雨天走夜路,便答应下来,道:“明天一早可必须得回去。你也是快成亲的人,总得保护好自己才行。”也不知是南汐听她的话,还是提到和亲的关系,总之南汐闻言便不再争辩,乖乖点头答应。
洪掌柜毕竟年岁不小,经过一路颠簸着实疲倦,听见她们商量出结果,便立刻吩咐赶车的伙计去驿站停靠。一诺忽然觉得一阵不安感没由头的袭来,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但看看洪掌柜佝偻着的身形,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四人进入驿站,老板立刻迎上来,一边接过行李,一边问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诺正奇怪偌大的驿站怎么会不见伙计,却由老板亲自接待,便听杨潜答道:“我们住一晚再走。要两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