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吃了顿饱饭,又返回床上睡了一觉,终于觉得精神焕发,神清气爽。不得不说,龙床上的锦缎被褥轻薄柔软,实在好睡的很。
她伸个懒腰由床上坐起,原先藏在腰带中的香囊无意间滑落。
守在屏风外的宫女白鹭听见动静,立刻上前伺候。“姑娘醒了,可需要些什么?”
“我也该回承明宫去,你替我同大王说一声。”一诺见窗外天色不早,想到自己三日未归,杨潜必定焦急万分。
白鹭一脸难色,拦住她的去路道:“大王有令,非得他的准许,一诺姑娘不得踏出体和殿半步。”
一诺心中冷笑一声,她好歹也是安国使官,即便职位再低微也不至于招此待遇。允王做到这个地步,无非是算准她不敢声张。试想旁人听到女官夜宿体和殿,只会说她不知检点,攀龙附凤,绝对不敢指责允王别有用心。
“既然如此,就请帮忙向大王通报一声。感谢大王照拂,我现已康复,理应回承明宫述职。”一诺冷静的道。
白鹭不敢直接拒绝,又不能擅自放她出去,只是低着头不吱声。一诺知她为难,道:“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我是同公主一道乘车来体和殿,晕倒的时候公主也在场,于情于理都应该向她禀报一声。现在我既然出不了门,就劳你往锦绣宫送个信,告诉公主我一切安好,免得她日后想起来觉得我们不懂礼数。”她最后故意用了“我们”两个字,无形中把白鹭和体和殿一众宫人也包含在内。
白鹭沉吟半晌,也不愿凭白得罪公主,便妥协道:“既如此,我就让人去锦绣宫去说一声,姑娘先歇下吧,晚膳稍后就送来。”说罢,便躬身退了出去。
如果消息真能递给南汐,那她必定出手搭救,出去体和殿也是早晚的事。一诺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托腮对着窗外发呆。空无一人的寝室空旷而安静,只要发出一点声响都能传出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白鹭进来依次点亮宫灯,一诺这才发现窗外已经半黑。
宫灯全部被点燃后,寝室内顿时灯火通明。白鹭给她换上新茶,禀道:“姑娘,信已经送去锦绣宫了。”
一诺感激的点点头。此时,白鹭又道:“大王稍后就到,与姑娘一同用晚膳。”
话音刚落,一诺就觉得自己白天吃的过饱,再加上没有活动,此刻正撑得慌。她赶紧道:“我不饿,晚膳就不用了吧。”
白鹭瞪大眼睛望着一诺,不敢相信竟有人敢拒绝大王的晚膳。她唯唯诺诺的道:“这奴婢可做不了主,姑娘请稍待片刻。”说罢,暗自吐吐舌头赶紧退出去,生怕再说下去一诺又提出什么要求。
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允王就推门而入。他兴致勃勃的坐下,向宝顺道:“都拿进来吧。”
宝顺应声,立刻有小太监依次而入,将六碟菜肴摆在桌上。一诺上前一看,除了几道常见的肉菜以外,其余的竟然是胡萝卜、黄瓜和蚕豆。这些寻常不过的菜色出现在允王的餐桌上,显得异常突兀。
“一诺姑娘,这些都是番国刚进贡的菜肴,除了大王只有太后和公主的宫里才能见到,你真有口福呢。”宝顺一边布菜一边笑道。
一诺这才想起确实很多蔬菜是到唐宋时期才由西域逐渐传入中原,这些蔬菜的名字里往往带有“胡”字以示区别。黄瓜原叫胡瓜,而蚕豆原本被称作胡豆,想来都是这个时期刚传入,所以才被奉为珍品,身价百倍。
她心想自己原先减肥的时候,这些蔬菜可没少吃。于是展颜一笑,道:“我身份低微,怎么配吃这么珍贵的食物呢?还是请大王独享吧。”
宝顺原本以为她会心存感激的谢恩,没想到一诺不仅毫不在意,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
允王却面色如常,仿佛一诺的反应完全在他预料之中。他哈哈一笑,道:“一诺姑娘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些不过是番国田间地头常见的蔬菜,有什么稀奇?”
说罢,他亲自从食盒中取出一只瓷碗放在一诺面前,道:“一诺姑娘既然眼界开阔,可知这是何物?”
一诺凑上去一瞧,原来是一碗咖啡豆,只是装在碗中看起来有些奇怪。而且豆子没什么香气,想来可能是运输时间过长早已散尽。“臣女眼拙,不知这是不是咖啡豆?”她胸有成竹的道。
宝顺刚要张嘴,便被允王抢先道:“坐下用膳。”说着,他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一诺也不客气,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宝顺在一边看的直搓手,急道:“一诺姑娘,你怎么能与大王同席而坐呢……这不合规矩……”
“哪来那么多规矩。”允王不耐烦的道。宝顺被他眼中射来的精光镇住,立刻闭上嘴再不敢言语。
一诺只管挑肉菜吃,对几盘蔬菜视若无睹。允王笑而不语,看她吃了一会儿后,挑起一颗咖啡豆放在她碗中,道:“你试试这个。”
一诺愣住,明知咖啡豆不能生吃,可是允王挑在碗中又不能直接扔出去,实在两边为难。宝顺见她不动筷子,忍不住道:“这是后厨特意制作的栗蓉馒头,馅儿是用上等板栗三蒸三制后再研磨而成,香甜软糯,太后最为喜爱。今天这个形状是大王特意指定捏制的,实验了许多次才成功,一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