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诺和杨潜就被拍门声叫醒。开门一看,原来是山匪来报说寨主有情。二人稍加洗漱,便赶紧往正禄堂去。
山里人仍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天空刚变成鸭蛋青色的时候,寨中居民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劈柴生火、淘米做饭、打水洗衣、鸡鸭叫、小孩哭……各种声音夹杂着烟火气弥漫在山寨中。
一诺呼吸着山中湿润而冰冷的空气,与杨潜并肩而行。昨夜的热情并未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反而在心里烧得火热。她偷眼向杨潜望去,忽然有些在意,于是故意放慢脚步,稍稍落后几步,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
杨潜以为一诺走不惯山路,便也放缓步伐。结果这二人越走越慢,竟与带路的山匪拉开一截距离。
“干什么呢!”山匪回头发现二人拖拖拉拉的距离老远,只得停下来等,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你们城里人就是金贵,这点路都走不得。快着点,要是寨主等急了有你们好看的!”
杨潜见他一副凶狠的模样,便回身牵住一诺的手,好让她爬坡时省些力气。
一诺下意识往回抽手,无奈被握得紧,再看山匪一脸不耐烦,便不再挣扎任由杨潜握住。不过,有了支撑,一路上确实轻松许多。
二人来到正禄堂的时候,高蔓青已经吃过早饭,正喝茶坐等。他见二人牵着手进来,歪起嘴角冷冷一笑。
一诺慌忙抽回手,问道:“寨主这么早找我们来,想必已经同众位兄弟商量出结果?”
高蔓青的态度似乎比前一日缓和一些,道:“见面礼我收下了,你们的提议确实不错,只是稍微少些诚意。”
“还请寨主明示。”一诺见他开始耍滑头,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
高蔓青坏笑一声,道:“寨子里的情形你们也都看得见,开门做生意不难,难就难在没有启动资金。照现在这副模样,别说过客,就连自己人住着都嫌弃。”
一诺见他趁人之危,心中满是不屑。他们送上的财物足以修整山寨,高蔓青这明摆是狮子大开口,想借机再捞一把油水。
“高寨主如此精明的人一定明白做生意讲究互惠互利。”杨潜道,“不如这样,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历城杨记的掌柜集些银钱送来,也算证明诚意。相应的,请寨主释放元大人,让我们往献国公办。这样一来,你我都不吃亏。”
“我可没同意放人。没见着银子之前,谁也不能走。”高蔓青立刻耍起土匪作风,道,“大话说的响亮,可是无凭无据的,只要你们一离开五和山,我上哪里找人去?这样好了,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们俩现在就可以出山寨去,等事情办妥,回程的时候接上元大人就是。不用担心,我一定好好招呼元大人,绝不让他掉一斤肉。”说罢,一阵大笑。
“言而无信!”杨潜听出他丝毫没有合作的意图,不禁怒道。
“我们做山匪要什么信用?”高蔓青一阵狞笑,道,“那玩意能填饱肚子,养活这一寨子老小吗?”说着,他脸色一变,向二人一挥手,道:“你们要走便快走,万一我再改变主意,可别怪我。”
一诺早料到高蔓青不好打发,出现眼前的情形倒也在她预料之中。她不慌不忙的找个椅子坐下,道:“高寨主,我劝你还是爽快点放了元大人,咱们还是朋友,先前的约定仍然作数。可你若是耍赖,我们也不能任由宰割。今后大家撕破脸皮,都不好看。”
高蔓青见她态度忽然转变,还面无惧色的坐下,立刻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吼道:“大胆!人在霜狼寨中,只要我不放,谅他插翅也难飞。”
“我们是飞不出去,可你们也逃不掉。”一诺镇定的道,“鱼死网破有什么难?你且派人出去瞧瞧,看看寨子是不是已经被围住。”
高蔓青心中一惊,却又不相信他们一夜之间能调集这么多官兵,便对身边的山匪道:“你去四面角楼看看,若有异状立刻来报。”
山匪领命而去,剩下三人相视而对,心中俱是惴惴不安。杨潜不知一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诺担心宁王没有收到消息,而高蔓青则摸不透二人话里虚实。
过了约半盏茶功夫,派出去的山匪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寨主,大事不好!”
“混账东西,慌什么!”高蔓青一巴掌打在山匪脸上。
山匪被打懵,过几秒才反应过来,道:“回寨主,我刚才去四处角楼都看过,山寨外面全是官兵,咱们已经被包围啦。”
“你看清楚了?”高蔓青惊的从位置上站起来,逼近山匪问道。
“看的一清二楚。”山匪笃定的回道,“到处都是手握刀剑的士兵,他们还一直在四处跑动,搞不好还有大军源源不断的到来……寨主,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去通知兄弟们?”
“闭嘴。”高蔓青喝道。山匪立刻吓得闭上嘴退到一边。
高蔓青抓住一诺的胳膊,气急败坏的道:“你跟我一起去看。”说罢,拽着一诺往角楼快步走去。杨潜担心一诺安危,急急的跟着一同跑去。
五和山上树木繁茂,虽然冬天里落光了树叶,仍然枝桠交错,密密匝匝的连城一片。霜狼寨就建在树林中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