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要亲征边关的消息很快传的沸沸扬扬。
朝野上下,城中百姓无一不晓,无极竟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
“让纳兰清涟来见我。”
无极端坐在榻上,语气平和。
清涟这几日被禁足,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此刻他要见自己,只能因为一件事。
清涟不疾不徐的到前院。
碰巧遇见刚从房门出来的地方探子离开。
腰牌上的幽都极为明显。
阴差阳错是命啊。
清涟走进屋里,她开始想要尊重他人的命运。
她也不过是来收集碎片的。
可是这三个人,情爱之事轻于天下,国事,只有一个楚啸她不清楚他要什么。
清涟醒悟过来。
帮帝王平定这天下,帮国师扫平这乱世枯骨。
解了这黎明之苦。
清涟认为这样可成全他们真正所爱的。
思及自此,清涟抬眼第一次认真注视这人的内心。
无极本意训诫纳兰清涟以后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却被这一眼打断。
此刻的女人异常的坚定,将平日里的娇媚捻去,多了冷烈孤傲。
好似一瞬,就变了。
无极下意识将脱口而出的训斥掩藏。
清涟什么也没有说。
转身的一瞬,瞥见无极捏紧的手,极力掩饰他的病痛。
清涟转了步子将打开的窗,关了。
默不作声的将他握紧的拳头掰开。
掩进大氅,热烫的手袋也随即进入。
苍白的面容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殷红,清涟拍打着他的后背。
扶着他趴下。
怎么这么大的气性一点也不肯退。
清涟将要处理的公文一一拿起,读给这人听。
在将他的口述写在纸上。
除去中间换药,一刻没有离开。
晚膳结束。
无极冷了脸寒着声开口:“我的事,我的命,不用你管,纳兰清涟。”
“你我本是陌路人,以前的养你,不过看你年幼,孤苦,如今你也该离开了。”
无极将一处宅院递过去。
“以后这府上便不留,外客了,钱两不够可以找管家。”
清涟没有想到无极会用让她走,来保全她的性命,全他的飞蛾扑火。
这么多年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他够狠。
她本该不可置信,哭闹或者认错。
如果她是一个寻常女子。
一个孤苦无依,无父无母的闺阁女子,她或许会如何面对猝不及防的抛弃。
跳井上吊都是有可能的。
清涟无话可说,那迟疑片刻的,犹豫说出的“你”被压在喉头没有出声。
散在风里。
清涟毫不犹豫的走了。
无极听到明回复的消息,茶杯微顿。
熄灯睡下。
天底下没有谁离不开谁,无极对自己的决定没有后悔。
他只是没有想到清涟会在夜里离开。
那么迫不及待毫不留恋。
要比狠心,他们绝对不分上下。
清涟在城中绕了三圈,终于把身后的尾巴都甩开。
即刻前往边关。
十几日兼程,来到边关城下。
清涟在城外徘徊三日没有寻到进城的机会。
外族士兵每日带人来叫骂宣战。
城门上的小将军倒是一丝要战的念头也没有定。
楚啸倒是个将才,进退有度攻防相互。
只是他要没有时间了。
在帝王来到这边关前,他需要回到幽都。
如何不动声色的回,如何掩去一切痕迹,更重要的是离开后这边关该怎么办。
清涟此刻有些看清这人的底色。
明日新一批作战物资要到了,他得出城去接应。
只是这天色,物资来的不是好时机。
半夜大雨如约而至,城门外漆黑一片。
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支轻骑小队趁着夜色离开。
为首的人是个女人。
是独孤家的女郎,那么独孤家和楚啸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一个女人军营不会接纳她的。
哪怕是危急关头。
他们还是太过稚嫩了。
清涟帮忙在某处死角燃起火焰,雨水灭了火,生起一小缕轻烟。
周围一片的鸟虫被清涟驱赶,飞散了大片。
楚啸站在城门上看着那一片的动静,准备夜袭的敌军停了。
沙寇部的统领是个小心谨慎的军事家。
清涟赌他不会贸然进攻。
看敌军退下时她才松了口气。
只是物资如何在这样铁桶的包围圈进城。
邑州城府无天险可守,多年受外族侵扰。
15年前楚家军全部战死才夺回的天险韶关,与邑州遥相互助。
现在攻打此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禾塞的天可汗呼和勒要来了。
清涟这几年看大夏朝的国史,乡野杂书对这个王朝的认知浅薄。
她要当将军还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