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13 晴天 紫外线指数为9 沈拂南讨厌被暴晒,要不是他秉着敬业的原则,是不会答应主办方把电影宣传搞成户外路演。 外边是列日红火的天,地面被烤得直冒蟹壳青的烟。 化妆师在他冷色手臂上狂喷防晒,喷完还开玩笑地说:“妥了,起码喷了三十块钱的量。” 他扯扯嘴角,接过黑色口罩戴在脸上。 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郁成在旁边强调活动内容,让他出去后尽量往人多的地方站,看用多长时间会被路人认出。 沈拂南漫不经心低摆摆手:“知道。” 郁成:“放心,到时候摄像组和现场保安都会在周围,一有不对劲就会上前保护你的安全。” “嗯。” 半小时后,黑色埃尔法停在京佛客流量最大的火车站路口。 沈拂南默了一瞬:“真会挑地方。” 郁成:“……” 沈拂南:“人是真多。” 郁成:“……” 对面高楼林立,幕墙屏上播放着他最近拍的一条奢侈手表广告。 郁成下车替男人拉开车门。 沈拂南确认口罩戴好后,抬脚下车,暴露在炎炎烈日下。 他穿过人行道,走进火车站外的广场上,置身在往来不息的人流里。 喷过防晒的手臂被烤得发热。 刚站定一分钟,身后突然传来一记颤抖的女音:“……鹤遂?” 他眸光一顿。 居然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 沈拂南转过身,看见一个苍白枯瘦的姑娘,她最多只有六十斤,穿着一件肥大的白色连衣裙。 连衣裙本身不肥大,是她骷髅般的身形衬得它肥大。 她用一种极尽悲凉哀伤的目光看着他,缓缓问:“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就这么一句话,沈拂南就知道这女的来历不简单。 她似乎和鹤遂的过去有关系。 他下意识地应:“嗯?” 她执著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颤抖得更厉害:“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一连两问。 沈拂南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在加速跳动,他控制不住,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会这样。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只能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随后,摄像组涌了上来。 他看见那个白裙姑娘被团团围住,主持人给她解释这是电影《昼唇》的户外路演活动,询问她是不是他的粉丝。 她的眼睛始终在看他,语气平静:“不是。” 沈拂南当时觉得自己像是被甩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凉薄难测,毫无情绪。 主持人让他摘掉口罩,问他 :“两位是认识吗?” 他心里烦得厉害,淡淡扫一眼那姑娘的脸,漫不经心地说:“不认识。” 沈拂南简单的三个字会让那姑娘突然发疯。 她发疯似的朝他冲上来,一把将他脖子上的牙齿项链扯出,并且质问他—— “你说你不认识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智齿戴着?” 原来脖子上这条戴了四年的牙齿项链,竟然是来自面前这个枯瘦苍白的姑娘。 沈拂南在这一瞬间意识到,她一定和鹤遂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否则他的心跳不会一直加速,看着她脸上越来越多的泪水,他的身体也感受到一种实质的痛苦和悲伤,在逐渐侵蚀着他原有的理智。 看她被保安拽得摔倒时,他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 沈拂南很明白,不是他在痛,而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在痛,明明他已经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四年之久,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感受到一种强烈不安,有预感这个姑娘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预感一点都没错。 当天晚上,沈拂南在偌大的浴池里泡澡,浴室明亮宽敞,面前漂浮着藤编托盘,上面摆着果盘小吃和红酒。 他倒不爱在泡澡的时候吃东西,只爱喝点红的。 微醺慵懒的感觉会让他很放松。 两杯红酒下肚,他有点昏沉沉,双臂反搭在浴池边缘,头放松地后仰着,露出分明的喉结和紧实冷白的胸膛。 浮泛的热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