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边沉默一秒。 随后,鹤遂低沉的嗓音传来:“你睡了?” 周念怕被睡在隔壁的冉银听见,继续用气声回答:“还没有,但是正准备睡,你这会打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响。 周念听着他像是在拨弄什么玻璃瓶子的瓶扣,随后听见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腔调,懒声道:“也没什么事,让你明晚出来。” “明晚?”周念有点疑惑,她和他几乎从没将见面时间约在晚上。 鹤遂低低嗯了声。 周念不是很习惯晚上出门,她一直都很怕黑,尤其那次夜晚在深巷中经历过他的生死一线后,对黑暗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犹豫,鹤遂好听清郁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带你去看萤火虫。” 周念内心一喜,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萤火虫?” 寂静深夜,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沉默持续好一阵。 随后,周念在氧气稀缺的被子里听见他低低道:“上次你提过一次。” 那不过是她随口提的。 周念更惊讶,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声音:“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鹤遂想也没想地回答:“可是我当了真。 ” 脸颊在微微发热,周念分不清是缺氧还是心动,她温吞地说:“那……那明晚我们在哪见。” “你不是怕黑?” 鹤遂语调淡淡,声色却温缓,“明晚我来接你。” 周念翘了翘嘴角:“好。” 挂掉电话,周念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从被窝里钻出来。 一张小脸又润又红,眼里尽是羞赧的浮光。 她在想,鹤遂总是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慵懒样,但他会记得她怕黑,也会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并付诸心动。 他从不和她说什么好听的话,话最多的时候都是在逗她。 永远是个行动派,万事不用说的,只用做的。 沉默寡言,却靠谱得让人格外心安。 - 隔天晚上,临近出门时,周念带上素描本和几只铅笔以及橡皮擦,把它们装在白色帆布包里。 挎上帆布包,等鹤遂发来微信说他到了,才关灯出门。 打开门后,周念发现,她和鹤遂竟然默契地都穿了纯白色。 她是白色连衣裙,他是白色短T。 “我们都穿了白色。”周念用这个作为开场白,有些害羞地说,“像不像情侣装。” 鹤遂抬起眼睑,扫周念一眼,吊儿郎当地笑道:“少占我便宜。” 周念:“……” 懒得理他。 她瞪他一眼,然后抬脚跨过门槛,转身把门拉来关上。 在周念关门的时候,鹤遂伸手取下她肩上的白色帆布包,动作懒散地将包往后一甩,搭在自己的肩胛骨上。 锁好门,周念转身:“我们去哪看萤火虫。” 鹤遂转了脚尖:“跟着我走。” “哦。” 夜色深浓,月色从四面八方涌来。 超过晚上十点的小镇是少有行人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并肩走在一起,不怕被人看见。 月光也将两人的影子拉至重合,再同幅度地往前流动。 这个时间点,镇上少人也少灯,走在哪里都是黑灯瞎火。 鹤遂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他的手腕微微一斜,让光束始终固定在周念的脚尖前。 周念盯着那一束光线,感受到身旁鹤遂的气息,突然就觉得黑暗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东西。 “哦对,我要给你说。”周念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次在病房给你画的那幅画得奖了,金奖。” 鹤遂留意着那束光线的固定位置,问:“金奖是最高奖项么。” 周念轻轻嗯一声。 “恭喜你,周念。”鹤遂语气虽淡,但的确是真心实意,“对你来说,拿金奖应该很容易,你值得。” “拿不拿奖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妈希望我拿奖。”周念语气变缓。 听到这里,鹤遂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淡淡道:“别做你妈希 望你做的事情,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 鹤遂:“除了画画,你还喜欢什么?” 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