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一直觉得心慌,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等到了医馆,给他留些银子,我们便赶紧回宫去吧。” 李羡鱼正想启唇,轩车却是一个急停。 李羡鱼不防,身子骤然向前一倾,眼见着便要磕在跟前的小桌上。 “公主!” 竹瓷忙扑过来,伸手紧紧护住了她。 两人在颠簸中倒在一处,正支撑着起身,又听见对面传来‘咚’一声闷响,是坐凳上的少年脊背重重磕上车壁。 同时,车外侍卫声音急促:“来了些贼寇,姑娘千万不要现身。” “贼寇?” 李羡鱼错愕。 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贼寇? 未待想明,外头一声狞笑传来:“就是这伙人,有的是银子!干了这票,可顶得上兄弟们贩一辈子人!” “是那个人牙子。” 李羡鱼将垂落的车帘挑起一线。 一眼便看见了那名穿褐色短打的牙人。 而他身后还跟了一群拿着钢刀铁剑的粗鲁汉子,听到银子后各个眼露精光,饿狼似地拍马往轩车冲来。 “杀!” 随行的侍卫们立时拔刀,与贼寇混战在一处。 一道鲜血飞溅在车上,李羡鱼指尖一颤,锦帘重新滑落。 她不敢再看,只伸手掩口,与竹瓷一同缩在车角,在心底不住祈祷着这场风波快些过去。 但更令人害怕的是,那厮杀声非但未能平息,反倒是离马车愈来愈近。 像是隔着车壁,都能闻见刀剑上腥浓的鲜血气息。 慌乱中,李羡鱼倏地想起,她今日是扮作官家千金出宫游玩,为了不引人瞩目,只带了四名侍卫—— 一截雪亮的刀尖陡然刺入车壁。 眼前的垂帘骤然被人扯断,帘后露出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他手里的弯刀上染透了鲜血,锋利刀刃近乎要贴上她的鼻尖。 李羡鱼再也忍耐不住,惊惧失声。 来人已经杀红了眼,此刻听见惊呼,想也不想,便是一刀劈下。 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耀眼如虹。 “公主!” 在众人撕心裂肺的呼喊中,李羡鱼害怕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在生死一线时,她倏然觉得后悔。 后悔今日不该出宫。 后悔方才误打误撞进了昼巷。 后悔自己为了轻车简行,没能多带些侍卫。 可等她将今日之事都后悔了一遍,想象之中的疼痛却并未落在身上。 李羡鱼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隔着一层朦胧泪光,她看见陌生的少年面孔。 肤极白,寒如霜雪。微垂羽睫下,狭长凤眼冷寂清冽,如寒潭照鹤影。 她低头,看见少年握住刀刃的右手。 白刃悬停在她的心口。鲜血顺着少年修长指节滑落,带着与她擦肩而过的死亡一同破碎在她的手背。 杀伐声里,李羡鱼听自己心若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