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薄雾渺渺。
突然,路边一人高的草丛里一阵抖动,一个狼狈的身影从中挤出,看他狼狈的样子,似有有什么怪物在身后追赶,着急忙慌的夺路而逃。
他的衣衫褴褛,被荆棘划开的口子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头发乱如蓬草,汗水混着泥土在脸上肆意横流。
正是逃脱尸潮的魏时九。
他不敢回头,身后那片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有无数只手在抓挠他的灵魂。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每一次绊倒,他都像濒死的野兽般发出低嚎,又挣扎起身继续狂奔。
枯枝在他脚下断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如同催命的鼓点。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那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追逼的害怕,仿佛世界已在身后崩塌,而他正在逃离末日。
大口的喘着粗气,魏时九心有余悸的回头看看,还好,那东西没有追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地面潮湿阴冷。
魏时九平躺下来,狂跳的心脏却久久不能平息。
两世为人,第一次碰见如此怪物,搁谁谁不害怕?
况且,刚才差一点就成了那怪物的饮水机。
突然,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时九急忙起身,横刀在前,追问道:“谁?”
草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魏兄,是你么?”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魏时九强打起的精神顿时卸了下来。
“嗯,是我,魏时九。”
“太好了,你还活着!”草里冒出的声音正是张玄朗的。
“咋滴,如果我死了,你又待怎样?”魏时九没好气的回问一句。
“怎么样?如果你死了,我就跟它们拼命!”
“行,那下次再碰见这种事,你上,我跑路!”
“我上就我上,看道爷不把它……”
“行了行了,赶紧下山!哦,对了,那对母女没事吧?”
魏时九拉住吹牛的张玄朗,刚才跑的时候,可没见你如此讲义气。
“没事,她们认路,已经下山了。”
没走出几步,魏时九就脚步一软,栽倒在一旁。
刚才着急忙慌的逃命,一点都没察觉到身上有伤,这会儿心静下来,浑身上下传来疼痛,感觉没一处是好的。
见魏时九载落在地,张玄朗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急声问道:“怎么了,魏兄没事吧?”
魏时九摇摇头,轻声道:“没多大事,我怕是中了尸毒,浑身提不上一点力气来。”
“那怎么办?”张玄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问道。
“先回湘水吧,我是走不了路了,劳烦玄朗兄背我下山。”
张玄朗嘀咕一句,“背你倒没什么,但你不要给道爷死了,咱们好歹也是一起患过难的。”
“嗯!”
说完,张玄朗就背起了魏时九。
两人一阵沉默。
这会儿,背上的魏时九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一点也没开口说话的兴致。
察觉背上的魏时九没了动静,张玄朗叫了一声,“魏兄,没睡着吧!”
“没有。”
“没有就给道爷说话啊!”张玄朗大声说了一句。
“不想说话!”
“这可不成啊,你若是死了,道爷我就把你扔在这荒山野岭,让你做个孤魂野鬼去。”害怕背上的魏时九昏死过去,张玄朗大声的说话。
魏时九确实不想说话,就转过头去,将脸靠在背上,瞧着路边的野果子长得十分喜人,红彤彤的。就对张玄朗说道:“我瞧着这野果十分不错,你摘几个给我尝尝。”
“你……”张玄朗气鼓鼓的,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这样了,还不知道担心自己的伤势。”
“我是病号嘛,让着我点儿啊!”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他还是顺手搂了一把,先扔进自己嘴里一颗,吧唧吧唧嘴,“嗯,确实不错。”
然后就弯过胳膊,递给魏时九几颗。
魏时九往嘴里塞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确实不错,有点像果酿的味道。
感觉背上的魏时九又没了动静,张玄朗停下脚步,摇了摇,问道:“没睡过去吧?”
“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你说,我听着呢!”
“那好,我给你讲啊,我们龙虎山……”
到底是修行之人,背着魏时九这么个累赘,竟然一路不带大喘气的。
半睡半醒间,魏时九只听到一些,山啊,水啊,师姐啊,师父师兄啊之类的,至于其他,什么都没听到。
迷迷糊糊只听到一声鸡鸣声,特别的清楚,大约是天亮了吧!
……
今儿,湘南府迎宾楼出了一件怪事儿。
大清早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连门都只开了半扇,就风风火火的挤进两个怪人。
一进门,就直奔后面的小院子,道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年轻人。
这两人浑身泥泞,枯枝烂草,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活像被追了三条街的落汤鸡。
二话不说便要老板烧些热水来。
客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