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县城。
夕阳将要西下 ,红彤彤的晚霞照亮了半边天空。
城南。
百运楼开门迎客二十余年,也没见过这般模样的客人,浑身上下破烂不堪,却如泥鳅一般滑溜,挤开进进出出的人流,脚步飞快的直窜三楼客房。
在掌柜的张嘴要骂之前,直接扔过来十两银子,张嘴便喊道:“一间上等客房,一桌好酒好菜,另外送一身穿的衣服,烧些热水,老子要洗澡!”
丢下这么一句,在一众食客目瞪口呆之下,那人直接上了三楼。
既然用了银子开道,掌柜的也不废话,吩咐人照办。
楼梯咯吱作响,走下来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人,看模样像是戏班子唱戏的小生,面容俊郎,身材修长,尤其一对丹凤眼,狭长而明亮,配上双眼皮,更是犹如画龙点睛一般,让人一眼就先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小白脸”,众食客心中浮现这么一个词来。
那‘小白脸’挑了一个临街的位置,等到小二上了一大桌子酒菜,那人就胡吃海喝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之后,魏时九将小二唤了过来,“小二,这城里可有手艺好的铁匠?”
“当然有了,城西李家父子打铁的手艺,可是全城皆知,要说他的打铁手艺,那是这个。”说着伸出一个大拇指。
“如此就好!”
酒足饭饱,魏时九按着小二所说铁匠铺的位置,慢悠悠的走去。
偷的浮生半日闲,难道有此闲暇时间,乘此机会,不好好逛逛街市怎行?
小县城算不上大,也不算小,人流拥挤,各色小贩走街串巷,叫卖声络绎不绝,魏时九难得有一丝融入其中,焦躁的心境,渐渐的也平静下来。
经过一家名为‘织女造’的裁缝铺子时,进去做了两身衣服。
边走边想着,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丈量身体的小娘子趁机多摸了自己几把。
……
李铁匠打铁二十余年,手艺都是代代相传,自己曾祖父还曾一度被朝廷征召,去给镇魔司打造过法器。
到了他爷爷这一辈因为醉酒耽误了事,被赶了回来,老头临死还想着要重回镇魔司,为国家出力,也叮嘱他们这些后辈不可浪费了家传手艺。
远远的就听见叮铃哐啷的打铁声,走近院门,两扇门大开着,里间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挥舞着铁锤,抬起,砸下,抬起,砸下……
年轻公子没有进去,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哐,哐,哐’,才轻叩门扉。
“客人,进来吧!”
年轻人迈步进门。
“公子为何而来?”
“只是想打个趁手兵器,听说老板手艺不错,就过来了!”
“哦,来了有一会儿了,一开始怎么不进来?”
“老板你没让进来!”
到了门口,魏时九往里一看,就知道老板打铁与别家不同,急缓相间,轻重有序。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魏时九对老板说道:“老板,有没有好铁,使刀尖稍重一些。
“倒是有三两好铁,只是价格嘛……”
“价钱好说,”说着便掏出一颗洁白如玉的牙齿。
老板瞅了一眼,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猪婆龙的尖牙?”
魏时九点点头,“好眼力,这是越水里那头畜生!”
李铁匠拱手下拜,说道:“感谢公子为我们越水百姓除去一害,这头畜生去年还咬死了我一个儿子。”
“既如此,还怎敢问恩公要银子,那三两陨铁,便送与公子了。”
魏时九摆摆手,“无功不受禄,我杀它也是因为它要伤我罢了。”
再三推辞不得,李铁匠只得收了。
等到铸模成型,魏时九便让老板将那两颗血红眼珠子嵌在了刀上。
……
‘奔雷’便是魏时九给自己的刀取的名字。
刀重八斤四两,长两尺三寸,两颗血红色的眼珠子极为显眼,仔细看时,才会发现眼珠子周围几缕细小的血丝。
这些细微之末,魏时九也没在意,只当是一些瑕疵,不打紧。
刀打好之后,老板还另送一个犀牛皮制作的刀鞘,刚好合适。
借着东方一缕透出云层的月光,迅速拔刀出窍,舞起手中刀来。
一柄奔雷彷如炸雷在耳边响起,时慢时快,若隐若现。
奔雷所到之处,带起一个风雷卷,引得火炉上的炭火蹿起一尺往上的火苗来。
李铁匠早就逃出老远,定定的看着院中舞刀的神仙人物。喃喃一句,“好俊俏的公子,好飘逸的刀舞,”末了,又来一句,“好一个风流人物,宗师风范!”
眼前所见风景,丝毫不输年幼时所见的公孙剑舞。
院中舞姿骤停,奔雷重新归鞘。
看着凌乱的院子,魏时九一脸尴尬,抱拳道:“抱歉了,老板!好东西在手,不自觉耍了起来。”
铁匠摆摆手,示意无事。
天色渐晚,魏时九也不好多打扰,就带着‘奔雷’回了客栈。
赶到客栈时,吃饭喝酒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