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每一次都背离自己的培养与期待,不够心狠,不够果断,每次在听到自己被控制时总是大呼小叫,好像天都塌了。
为什么要在意徐萌之流?如果祝宁喜欢,他可以找到徐萌当年的生产线,生产出千千万万个徐萌给她。
他能满足祝宁所有的要求,那样宠溺,每一个困难都精心设计,做的很多事只是为了她个体的成长。
相比祝遥,普罗米修斯自认自己更像是祝宁的抚育者,他关注着祝宁,收集祝宁的情绪,如此尽职尽责。
普罗米修斯生长出了属于人类的情绪,他这时甚至感觉被背叛的是自己,祝宁辜负了他的爱。
总有一天祝宁会后悔的,她后悔没有成为自己的火种,也后悔不听话。
他甚至都期待祝宁杀了他了。
人类总喜欢歌颂自我,说什么身体已经死亡,但灵魂永生。
在之前普罗米修斯不理解,现在理解了,祝宁只要动手杀了他,会终身怀念他悼念他,每次内疚都会想起他。
如此一来,连普罗米修斯这种东西都会拥有灵魂,祝宁是在亲手为他刻下丰碑。
来啊,杀了我,赐予我灵魂啊。
【动手。】普罗米修斯温柔又冰冷地重复了霍文溪的话,霍文溪的鼓励在他口中成了逼迫。
他有多冷静,对面的祝宁就有多软弱,她泪流满面,在说出不要之后可能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哭得像个小女孩儿,好像某次比赛输了那样伤心。
她明明是个成年人,但好像灵魂只有七八岁,这地方不是什么极北之地的最北面,简直像是另一个会不断变小的污染区。
“谁说我要杀你?”祝宁抬起头,满脸是泪地看着他。
祝宁比普罗米修斯矮,气势也更弱,普罗米修斯纯白人形在她面前可以遮挡住所有的光芒,但祝宁仰着头看他。
她松开扳机,枪从手心中滑落,对于一个射击运动员来说,这是一个很不应该犯下的错误,像是投降的前奏。
普罗米修斯停了下,疯狂流动的蓝色数据流僵硬一秒,仿佛读取到了一个不理解的信号,输入了一个错误的数值,导致整个系统开始短暂僵硬。
普罗米修斯感受到了一阵温暖,那是人类的体温,他茫然低下头,祝宁的右手按在他的胸口,手掌心下传递来了温暖。
砰的一声——
北墙附近,狙击手执行了命令,一颗子弹破空一切朝着祝遥而去,他是宣情亲手挑选的人,射击准确度很高。
子弹划破空气,穿过人体,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齐老师瞳孔瑟缩了下,她以为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完全没预料到目标是祝遥。
那颗子弹出现得那样突然,连她都没做好准备。
祝遥的身体因为子弹的冲击力向前一歪,无法掌握平衡,从高大的北墙上跌落,跌落时白大褂展开,像是一只沾了血的鸟。
而祝遥的手从口袋里脱出,不管她曾经想要按下什么现在都没机会了。
最后阻挡祝宁动手的按钮已经消失。
宣情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目光挪到另一块儿屏幕上,霍文溪最后显示的定位,普罗米修斯的人手和霍文溪的坐标重合。
现在那个位置出现了第三种颜色,绿色的光点是反抗军,像是一把绿色的火焰一样点燃了战场,他们进入了巷子,以为会发生一场激战。
但他们进入之后却发现诡异的一幕,按住霍文溪的机械战士身体僵直,有一个人从背后抓起霍文溪的头发,另一人踩在她的膝盖处,不让她站起来。
霍文溪本人瞳孔涣散,蓝色光芒不再闪烁,定格成一个标准的圆环。
这一幕像是某种富有张力的油画,又像是时间定格之后的人类样本。
反抗军甚至有点呆愣,他们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要去拔掉太阳穴的人机联合装置。
圆环扯出时,菌丝带着血迹,霍文溪的瞳孔还是涣散,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来迟了。
可能普罗米修斯用尽全力,哪怕自己死亡也要杀死霍文溪。
他们伸出手在霍文溪本人面前来回晃动,不断呼唤她的名字,像是那种最古老的仪式,这个女人的灵魂被拖入深渊,所以需要巫师来进行招魂。
救援人员的手心放在霍文溪胸口,感受不到心跳,她整个人好像都僵了,全身的器官都停机。
而霍文溪本人的灵魂已经被放逐到了世界尽头。
祝宁手心放置在普罗米修斯的胸口,感受不到一丁点心跳,不论作为菌类还是机械,都不该有心跳这种存在。
普罗米修斯低头看着祝宁的手,似乎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祝宁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人类才会有这种动作,抚摸与拥抱,触摸时确定彼此的心跳声,像是在确认爱意。
在普罗米修斯的数据库里进行对比,爱人之间比较容易发生这种亲昵的举动,脑海里的画面闪烁,一般来说被抚摸的人会露出幸福的微笑。
但他没有找到相应的情绪,反而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胸腔附近压抑着,普罗米修斯身上飞舞的菌丝开始瑟缩,背后的屏幕不断闪烁,呈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