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现象，明明没有风，他身上的衣服，殿内悬挂的纱幔突然飘动起来。
恶臭味被扩散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宫殿原本空荡荡的角落忽然源源不断冒出无数脸色青白、身着鲜艳色衣裳的东西。
没有人气，也没有丝毫魔气或者妖气。
那大概是……鬼。
还是艳鬼。
还全是男鬼。
这个世界人、魔、妖族各占一方，人魔两族原本旗鼓相当，可近百年来魔族式微，渐渐落后于人族，妖族最弱。比妖族更弱的，就是寄在这个世界阴暗角落的鬼，他们甚至称不上一个种族。
艳鬼，是指主修采补之术以提升修为的鬼，他们额头上有青色纹路，很好辨认。
商决快速估测，没有几个厉害的，全是些小鬼。
当他挽起袖子准备大杀一方时，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数量也太多了，那阴暗的角落里源源不断爬出的男鬼，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很快那些男鬼堆了满殿，耳边不堪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商决后退一步，随便翻出个灵器把自己的嗅觉封闭了，想把他们全引出来再一次性杀死。
他一转头，正要开口，殿门猛地合上，殿里早没了柳玉山的影子。
大门一关，殿内光线更暗，他手中魔气环绕，赫然形成一把血雾一样的刀。
大刀释放的魔气把即将触碰到他衣角的鬼震回原地，在艳鬼身上砍出的伤口很深，却没有血流出。
……然后，那些受了伤的鬼又摇摇晃晃起身，朝他扑过来。
一刀砍倒几个男鬼，一个不留神，一只长舌头男鬼的舌头费力地卷住他的靴子，虽然关闭了嗅觉，但商决依然想象到了其中的恶臭，落刀快准狠斩断了他的舌头。
一门之隔，柳玉山站在门口，对里面厮杀声充耳不闻。
门上还有他加固殿门的阵法。
他大概估测过，以商决目前的能耐，打败那些艳鬼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要受些嗅觉和精神上的折磨。
不是不挑吗？就让他在里边待久一点。
柳玉山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蹦出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皱眉。
他从小资质好，任何东西都学得很快，父母和邻居都喜欢他，十六岁被师尊看重资质，修道到现在以来，受万人敬仰。
大概是千年前一次离宗除妖时，村里的大娘夸他是仙风道骨、心怀大爱的善良仙尊，还非要把自己酿的酒送给他的时候起，柳玉山便开始有意识地维持好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每次行动时他内心下意识告诉自己这是在演戏，后来他慢慢发现……有些行为成为习惯，就很难改变了。
就像现在，连做一次坏事都得给自己自我安慰一番。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柳玉山起身，撤下门口的阵法，大门砰一声向里展开。
殿内空荡荡的，除了坑坑洼洼的柱体、破破烂烂的纱幔、缺失一半的龙椅，丝毫没有一点儿男鬼的影子。
鬼没有，魔倒是有一头。
宫殿内的恶臭消失得无影无踪，商决也换了身衣服，正坐在那仅剩的半边龙椅上，手里捏着张帕子疯狂擦鼻子。
大门突然打开，外面的光线向里层层递进，整个大殿瞬间亮了。
柳玉山从殿外走进去，长长的影子铺在延展向宝座的红色地毯上。
商决面若冰霜，手中帕子一扔，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合理怀疑柳玉山在报复他。
不是商决轻敌，是这卧云仙尊太正直，他没有想过柳玉山居然会使用不那么光明的手段阴他。
大魔头陷入了沉思，他对柳玉山的挖掘好像还不到十分之一……
气氛僵了一会儿，商决还没兴师问罪，柳玉山就先开了口：“属下刚刚出去放风，门突然关了，打不开。”
……鬼乌压压的全在里面呢，你去外面放什么风。
商决心里腹诽，却没明说出来。
行，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