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的弟子早已报上来说这两人楼令有异,与常见的浮源楼令不太一样,若非自己将那弟子按下,这两人恐怕连试炼都参加不来了。
说起来,这两人能完整过完试炼,还得多亏了自己呢。
在他身后的谢启惟听到了“浮源”二字,仿佛被按到了什么关键的按钮。
他转过身来,看着和桑亭之站在一起的舟舟,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南瑾瑜也弯下身来,用目光询问舟舟。
舟舟若有所感,怯怯地抬起头来,说了一声:“是,我们来自浮源。但,我不姓叶。”
闫怀真略有不耐:“行了,叶小娘子,这个时候,就别骗人骗己了,都招了吧,别到时候太难看。”
舟舟似乎是哭够了,用手胡乱抹掉自己的脸上的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闫怀真,眼中也多了一丝坚强
她也没回闫怀真的那句话,自顾自地问:“你说我是叶流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认识她?”
“认识谈不上,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仅几面之缘,一个十五岁还在长身体的少女,变化非常之快,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叶流云?”
闫怀真微微挑了挑眉,心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自然不能十分肯定,不过……”他微微歪了歪头,“你的那些日日相处的师兄,以及抚养你长大的师父呢?”
“行了。”眼看越说越离谱,谢启惟发话,“众目睽睽之下,你身为昭明天宗惩戒堂副堂主,对一个无辜弟子咄咄逼人算怎么回事?”
闫怀真刚刚还十分逼仄的气焰忽而一滞,心中有些不满。
可是念及谢启惟的身份,他只是淡淡刺道:“师兄想要收这人入门,那这人日后便会是昭明天宗的弟子,可是这等欺世盗名之辈怎配坏了我们昭明天宗万年的传承?这人前日敢因妒生恨,伤人死遁,岂知他日不敢背叛人族,堕入魔道?”
说罢,他十分深明大义的向谢启惟行了一礼:“宗主,师弟这不过都是为了昭明天宗!”
谢启惟本来不担心,可是听到闫怀真最后这句话,简直就是要气笑了。
为了昭明天宗着想?
真要是为了昭明天宗着想就不会做出那些龌龊的事情了!
“她未必就是你们昭明天宗的,本座不是说了?本座弟子的位置永远为她留着,你们既然不珍惜,这孩子便是我泉明阁的,闫副堂主是不是也要替我们泉明阁清理门户?”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出。
白色的灯光结合着银色的月光,给说话之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却又偏偏没有什么温度,配合着阵阵夜风,冷得人身体发颤。
然而,这来自大乘期的威压只是针对一个人。
闫怀极力压制体内沸腾的灵力,十分不解,这种人居然还有人要吗?
“谭阁主,这人只是一个心思狠毒的骗子罢了!”
“本座只看见,你一个元婴后期的前辈在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弟子咄咄逼人。”
手无缚鸡之力?
你确定?
可是众人脑海中将身为元婴后期的闫怀真往舟舟身边一放……貌似确实也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
闫怀真如今也知道多说无益,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舟舟十分眼熟的东西——那个叫什么来着,留影石?
“这是当初一直留存的证据,本来是念着斯人已逝,徐宗主也念着多年的师徒之情一直未曾公之于众,可是怀真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人进入昭明天宗,便要了来,还请师兄还有各位一观。”
这一放,整个会场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水镜上,看着“叶流云”行刺舒迩。
不得已,舟舟又被迫看了一遍“自己”刺杀舒迩的过程。
不过第二次看的感觉倒是和第一次完全不同了,甚至心中都开始点评起这个“叶流云”的各种表现。
嗯,手不够快,太慢了,而且一点技巧都没有;
哎呀,蠢死了,这要杀人直接背后抹脖子呀!你等着她转过身来插她灵根所在之处算什么?
这是什么表情?你笑就笑,你还狞笑?丑死了!
舟舟心中还相当自然,毕竟坑啊啥的都挖了,就差人跳进来,自己可以吭哧吭哧填土埋了,可是别人就不一样了。
看着那张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脸庞甚至是几乎没什么差别的身形,那些曾经真心实意地为“叶流云”抱过不平的弟子,现在却也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更有些人联想到舟舟在秘境之中的所作所为,恍然惊觉,舒迩好像就在舟舟打劫的那一队中吧……
如今看来,这损人利己的做法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舒迩可真是个小可怜。
闫怀真嘴角微勾,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在场中扫过,果然见四周那些小弟子们一个个面露鄙夷之色,看向“叶流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厌恶,显然将她当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恶人。
闫怀真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却正好对上舒迩担忧的目光,似乎生怕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惹来麻烦。
闫怀真的心都快软成一团,他的迩迩就是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