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妮站在门口踟躇。
在她看来,卫建设就是个狼崽子,逮谁咬谁。
她要是冒然推门进去,会不会被人丢出来?
看出了卫小妮的犹豫,带头的公安走了进来,伸手敲响了卫建设的房门。
并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带头的公安同志,朝身后的两名公安,歪头示意了一下。
随即,三人一起推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屋里的卫建设,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
眼神呆滞,双眼无神。
脸颊上还带有星星点点的血液红。
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无形无状的贴在头皮上。
这一副形象,很难让人不把怀疑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在公安同志眼里,卫建设都是最大的嫌疑犯。
带头的公安上前问话。
“卫建设同志,昨晚”
“我不是故意杀人的,我不是故意杀人的。”
不等公安同志问完话,卫建设慌乱地摆手。
秃噜出来的两句话,无疑成了最好的呈堂证供。
几位公安同志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意味非常清晰。
可以结案了。
随后,瘫在地上的卫建设,就被公安同志带走了。
留在家里的卫小妮,却是傻了眼。
卫建设杀人了?
杀的谁?
什么时候杀的?
她怎么不知道?
公安同志带着卫建设走了。
留在卫家的,就剩知青办的工作人员和卫小妮三人。
知青办的同志也是人精。
这一出,明显就是下乡人员犯事了。
这事虽然扯不到他们知青办头上,但还是要有所准备才好。
要是突然找上门,他们主任就该头疼了。
撂下几句准时上车的话,知青办的人就撤走了。
留在家里的卫小妮,神色瞬间扭曲狰狞。
他们家,这是撞上了什么邪?
先是父母被抓,被判了下放农场劳改。
再之后又是弟弟被抓,听话音,还是涉及到了命案。
如今,家里还算安全的,就她和二哥了。
可是,都这个点了,出门一晚上的卫大柱咋还不回来?
看门外的天色,也就八九点差不多。
为了在乡下不会饿肚子,卫小妮决定出门去找卫大柱。
怎么说也是工作好几年的人,她可不信卫大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找了半天,没看到卫大柱半个影子不说,时间也快到了知青办通知集合的时间。
迫于形势压力,被迫识趣的卫小妮,空着手走去了火车站。
等她到的时候,列车都快要开走了。
卫小妮耷着头,在人山人海中被迫前进。
火车站到处都是下乡的知青和送行的人。
“去了乡下,要长个心眼。”
“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那你就有得苦头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
“谁家的亲妈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
“小丽姐,到了乡下你可要照看着点我。”
“除了这一身行头,我算是身无分文了。”
“没事,乡下不都是苦的,说不定咱们去的地方就是粮仓呢。”
耳边传来纷纷扰扰的别离声,听的卫小妮一阵眼热。
她就算想退一步,也没了站脚的地。
都怪卫诗云那个贱人。
说好了要把工作转给她,扭头就不见了人影。
该不会是这贱人故意的吧?
不等卫小妮整理完头绪,就有列车员趴在窗户上大喊。
“火车要发车了!火车要发车了!”
“还没上车的知青同志,抓紧时间上车了。”
“还没上车的知青同志,抓紧时间上车了。”
接连喊了好几声,依依不舍的别离场面才支离破碎。
“呜呜呜”
离别的火车鸣笛声响起。
隔绝了窗户内外惜别的身影。
卫小妮也随着火车的移动,奔向她也不确定的未来。
好容易挤上了火车,人挤人的车厢里,各种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臭脚丫子味,家畜的粪便味,孩童的尿骚味。
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这让本就两天没进食的卫小妮,被熏得头晕目眩。
“呕!”
终于,卫小妮还是被熏得,干呕了出来。
站在她身边的众人,都怕躲闪不及,只得拼命往后退。
“你是不是有病啊?”
“火车上这么多人,唯独你最金贵呗?”
“要是吐到别人身上,不就跟你一样臭了?”
8月初的天气,热的跟鬼一样。
更别说是在火车上这么拥挤的地方。
别人都在尽力忍着,这下好了,因为一个人的干呕引发了群体效应。
四下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干呕声,
本就一肚子火气的李翠翠,对着卫小妮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什么玩意儿。
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够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