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地开了灯,苏暖雪起身去看邻床仍在昏迷当中的苏蔓。
因为担心苏蔓什么时候就突然醒过来了找不到自己,所以苏暖雪干脆就将自己的卧室和苏蔓的设在了一起,母女二人的床位也离得很近。
床上,苏蔓仍旧是双眼紧闭,轻轻浅浅的呼吸着,就像是只是昏睡过去了一般,明天清晨仍旧会醒过来的样子。
看着昏迷中的苏蔓,苏暖雪心中一阵绞痛,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她此时背后还是汗湿一片。
拉着苏蔓的手,苏暖雪沉痛地问着:“妈,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根本忘不了他,可是我恨他!”
询问到最后变成了啜泣声,苏暖雪就这样趴在苏暖雪床前,泪流满面。
她好想让自己的母亲快点醒过来,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沉睡下去了。她想让母亲告诉自己,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想告诉母亲,她的心口,好疼好疼,疼得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苏暖雪每天仍旧是照顾苏蔓、发呆、照顾苏蔓……
只是苏暖雪的话越来越少,每次陈忠过来时,苏暖雪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只有偶尔询问到关于苏蔓的病情上时,苏暖雪才会回陈忠几句。
无时无刻不在发呆着的苏暖雪,沉默得不像话。
现在苏暖雪活下去的唯一盼头,就是苏蔓能够醒过来。
但除此之外,苏暖雪已经行如游魂。
这天苏暖雪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耳边仍旧是母亲的呼喊与那一个名字,辗转反侧了半天,苏暖雪再也睡不下去,随手披了一件风衣就出去了。
今天的她格外烦躁,也格外敏感,随随便便一件事情,就能让她的思绪牵扯到很远。但无论多远,最终仍旧是会回到陆南遇的身上。
“苏暖雪你不要再想他了,他差点还是你母
亲,你应该去恨他去恨他!”
苏暖雪在心底对自己歇斯底里着,并且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更加地厌弃自己。
这一日日的重复与噩梦,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想着,苏暖雪就加快了脚步,在小镇里快速地走着。
瑞士的夜晚格外的冷,更何况还是这座处在山间的小镇。外面刚下了一夜的雪,雪刚停,现在放眼望去,一片白雪皑皑。
因为出来的急,这外面的寒冷,苏暖雪竟然是分毫都没有感觉到。
小皮靴一深一浅地缓缓在雪地里踩着,随着苏暖雪的行动而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
寂静无声的小镇里,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苏暖雪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走了。
大脑放空一片,什么都也没想,就只是这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苏暖雪突然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男子装了个满怀。
男子比她高出很多,苏暖雪的额头正好撞在男子的胸膛上。不知是男子胸膛处厚实的肌肉,还是苏暖雪近来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了,这一撞竟让苏暖雪的额头一阵生疼。
刚刚还是放空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突然清醒。
好容易站住了脚步,苏暖雪头也没抬,只是下意识用英语说了声对不起,便转身迈开步子离开了。
因为刚刚一直低着头,苏暖雪入眼的只有满眼的黑色:黑色的擦的锃亮的马丁靴、黑色的西裤、黑色的大衣,以及苏暖雪目光所及最高的地方,也就是那个男子的胸前,也是一条黑色的围巾的一角。
苏暖雪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只是走着走着,一颗心脏已经麻木了很久的苏暖雪,眼角开始酸涩了起来。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个拐角处,苏暖雪觉得自己已经走得足够远了的时候,便再也抑制不住,缩在墙
角里蹲了下来,嚎啕大哭,满脸的热泪止不住地流。
刚刚她不小心撞上的那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那么地熟悉,那么地像她恨透了的陆南遇!
额头和男子撞在一起时苏暖雪就已经下意识地想到了,所以苏暖雪头也不抬,慌忙道歉,仓皇逃窜。
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抬头,入眼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但是她更害怕,自己一抬头,只是一个陌生人,所有的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胡乱猜想。
“陆南遇,为什么?偏偏你对母亲做了那般十恶不赦的事情,我这个不孝女还是没能忘的了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是会止不住地想起你?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妈,女儿是不是很没用,一点骨气都没有。那个人明明害了你这么狠,我还是没能忘的了他……”
苏暖雪在心底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头疼欲裂,心口也是扯着疼。
苏暖雪感觉自己好疼好疼,疼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当初患脑瘤做手术的时候她也没感觉像现在这般的疼。
一阵寒风吹来,吹散了屋顶上的细雪,雪花随着寒风飞舞,簌簌地扑在了苏暖雪的脸颊上,钻进她的脖颈里,让她冷得打了一个激灵。
穿着小皮靴的双脚已经全部都陷入了厚厚的积雪中,长时间的蹲立与寒冷让苏暖雪的整个下肢都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可是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