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东头房传来外婆的叫声，小黄狗哼了摇头摆尾地迎上前来，和晓芳打招呼。 外婆大概是听到了小狗叫声，又安然睡了…… 出了门，郑晓芳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狗：“以后就你陪着他了！” 说着晓芳的眼泪情不自禁顺着眼角哗哗直流，她借着昏暗的夜色，最后一次环视这个给她无尽温暖的家。 爹，娘，永别了，二老多保重！ 立民你别恨我，我实在情非得已。晓芳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门前大路直向西，沿途不时传来狗叫声。 “他爹，他爹！”外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接二连三的狗叫声传入耳中，她推了推酣睡的外公。 “怎么了，不睡觉？” “你听，今晚上庄上怎么了，狗叫声你听到没？” “狗叫这不很正常吗？！别疑神疑鬼的，睡觉。” 狗叫声渐渐平息了，外婆不再说什么…… 呼呼的西北风迎面刮来，晓芳下意识地裹紧衣裳。车行到了，她抚摸着平日里和小舅坐过的石凳，想象着男人白天修理车子的模样，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立民，我真舍不得走你，舍不得我们的家啊！”晓芳靠在车行门上喃喃细语。 “舍不得？”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晓芳吓了一跳，她调头一看那个秃顶男人出现在眼前，“我看你入戏太深了，再不走，你还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 “我——” “我什么我？你别忘记了，我才是你男人！” “我知道。”晓芳低着头，不安地扯着长长的辫子。 “怎么，你见异思迁，嫌我老了，想把我甩了？”男人恶狠狠地说，“你别忘了，岳母的病等着钱做手术呢！快走，被杨家人发现了，我们会被打死！” 晓芳听着男人说的话，她仿佛看到了父亲坐在破旧的房子前抽着焖烟，仿佛听到了母亲在床上痛苦的呻吟，仿佛感到了弟弟妹妹趴在母亲的床前哭泣的声音。 杨立民对不起，郑晓芳这辈子骗了你，来世我一定做你的女人，还我这辈子欠你的恩德。 她无可奈何地跟着男人走了，因为他已经找好了下户，继续去演和杨立民一样的故事…… 天快要亮的时候，小舅在床上突然迷迷糊糊地醒了。 “晓芳。”小舅下意识地叫着，可他没听到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却上心头，连忙披上衣服开了房门，出了大门，小黄狗摇着尾巴跟在小舅后边。 “晓芳！”小舅家前屋后叫着，可哪里有晓芳的影子？ 小舅的叫声惊醒了外公外婆，外婆穿好衣服走出东头屋，一股冷风袭来感到特别寒冷。 她走出大门，东方已露鱼肚白，经验告诉她这时不过四五点钟：“儿子，怎么啦？” 失魂落魄的小舅语无伦次地说：“娘，晓芳不见了！” My od. “什么？他爹快起来！”外婆一听也慌了神，“儿媳妇跑了！” “啊，真的嘛？！”外公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好，披上棉袄掀开门帘，饱经风霜的脸上眉头紧锁。 “快，追！肯定没跑远！”外婆说着迈开那双小脚就出了门。 杨老汉懵了，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他立即奔向东边没两家的队长家。 “队长，开门！出事了！” 睡梦中的杨队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他立即起身开门，边走边用手擦眼角：“谁呀，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