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人又被提审了,一会儿人又挨鞭子,一会儿人昏迷了,柳氏在家里心像是被油煎一样,没有一刻安生。
这几天也更加着急,想要见见秦博远,可硬是没有一次见成功的。
“嬷嬷,不能等了!”这晚柳柔清穿好衣裙,化好妆,对着铜镜认真涂抹口脂,一下一下直到嘴唇嫣红似血,她轻轻放下胭脂,视线转向身后的薛嬷嬷,“拿来!”
薛嬷嬷紧紧抱着紫檀木盒子,流着泪摇头,不愿意给,“夫人,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法子,能不用这个就别用,用了这个痛不欲生啊。”
柳柔清站起身,伸手握住盒子另一边,苦笑摇头,“嬷嬷,您还不懂吗?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我们母子俩身上。
不用这个我如何控制他!我就是死也不能白死!”
说着微微用力,紫檀木盒子就到了她的手里,薛嬷嬷攥紧手紧紧盯着柳柔清的动作,坚持劝说:“小姐去世之前,一再叮嘱您,不能轻易动这些东西啊,您并不精通这些啊。”
“娘就是活着,她会同意的,嬷嬷您了解她!”柳柔清打开盒子,从里面拿起一个乌中泛红,雕刻着繁复奇怪花纹的盒子,盒子一打开,薛嬷嬷就微微退后一步,看着里面白色的丸子眼里都是惊惧。
柳柔清却好似一点也不怕,两根指头捏起一颗,仰头丢进嘴里,接着又拿起另外一颗藏在自己袖子里暗袋里,接着柳柔清就把紫檀木盒子交回给薛嬷嬷。
对薛嬷嬷伸出一只手,薛嬷嬷心如死灰,知道再也没有退路了,踉跄着身子从箱笼里翻出一个古朴的短匕。
柳柔清留恋地抚摸着短匕,拔掉灰黑色毫不起眼的刀鞘,森森寒光立马倾泄出来,柳柔清伸手抚摸着,喃喃道:“娘,您再陪着女儿走这一遭吧,让女儿能顺利保住轩哥一条命。”
薛嬷嬷眼泪扑簌簌掉,抖着手从衣架上拿起薄绒披风给柳柔清披上,“夫人,天黑了也冷了,您别冻着了。”
“好!”柳柔清笑笑,收拾好以后,扶着薛嬷嬷的手,挺着脊背,一步一步朝桂苑门口走去。
门口把守着侍卫,看到光亮靠近,立马大声喝到:“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走来走去的!”
光亮靠近,侍卫也看到盛装打扮的柳柔清,嚣张地声调一顿,脸色讪讪,立马把腰弯下去见礼,“小的眼拙了,柔夫人见谅,柔夫人这是要出去?”
将军一日没发话,这个女人就是秦府后院唯一的妾室,他们这些当属下的,见面都要尊称一句,这是规矩。
再说将军就是再讨厌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生了将军唯一的庶子,母凭子贵,柳氏由不得他们这些手下欺凌。
柳柔清当不知道下边人的狗眼看人低,微微抬着下巴嗯一声儿,薛嬷嬷在旁边接话,“我们夫人要见将军,麻烦小侍卫通传一下。”
“这…这……”侍卫顿时为难起来,平时院子里都是下人进出,柔夫人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非要出去,他们也乐得轻松,这冷不丁要求出去,他为难得很呐,“不是属下们不放行。
实在是……实在是,将军交代了,不能放夫人离开院子啊,柔夫人还是莫为难属下们了。
要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您直接交给薛嬷嬷去办就行,属下们绝对不为难一句。”
“你……,你们别欺人太甚,自从夫人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夫人可为难过你们一句,平时夜里冷,那次不是夫人心善,给你们准备姜茶和糕点。
那些吃食莫非都进了狗肚子不成?早知道还不如喂狗呢……”
薛嬷嬷唱黑脸,说的侍卫们的脸又黑又红的,柳柔清适时打断薛嬷嬷,看着侍卫道:“也不让你为难!”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准备好的匕首,快速抵在自己颈侧,柳柔清微微用力,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立马割破皮肉,殷红的血滴立马从颈侧流出来。
事情发生太快,半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都没反应过来,再起身去抢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柔夫人劲间见了红。
“柔夫人!您莫急啊,别……”侍卫头子哭丧着脸,要是真的闹出人命,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活了,“有事咱们都好商量,好商量,刀刃锋利,别伤了夫人,夫人还是放下吧……”
“别过来”柳柔清厉喝一声儿,举着匕首的手又用力几分,血液顺着脖颈留下来,周围侍卫看的胆寒,恨不得自己是那把匕首 张腿跑了,柳柔清却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一众侍卫说:“本夫人不为难你们。
只劳烦你们通传一声儿,要是将军不愿来,那我只当这辈子跟错了人,立时去了也痛快,也不留在这世上受罪了!”
这话说得悲切,院内的侍卫和院外围着看热闹的下人,看柳柔清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同情。
别看这位小夫人是秦府后院唯一的女主子,可看着样子,日子想来也不好过吧,丈夫不爱重,能有什么好日子啊。
人性就是这样,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颅,心里又痛快又会开始虚情假意装出同情脸。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把视线落在自己头儿身上。
领头的田信心下一松,神色松动几分,只是去通传一声,也不算坏了将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