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宏的脸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心寒到彻底失望,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说啥,哆嗦着嘴唇吐出几个字,“兰静,你
唉!她咋就不知足呢!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就不心疼!”
杨大舅一屁股蹲下,挠着头哼嗐出声儿,脊背都佝偻起来,好半晌站起来,红着眼看闺女说:“以前是爹眼瞎心盲,没看出你娘的坏心,自以为她就是偏心。
是爹对不起你,这次的事儿你不用管,爹给你做主,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家里也不用你掏钱,你爹我能干活能挣钱。
你大哥现在每个月差不多能挣二两银子,家里不差钱,盖房子也是早晚的事儿。”
杨大宏一口气说完,对闺女道歉他也不为难,可是看着闺女平静的脸他心酸的厉害,心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闺女这是跟家里彻底离心了。
这次要不是威胁到业哥,估计兰静也不会来找自己这个爹帮忙,这是对他这个爹失望,对她大哥失望,觉着家里没有靠得住的,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啊。
“好,爹,麻烦你了!”
兰静不知道说啥,看着爹期待的视线,她撇开眼,她知道他想听啥,可她说不出来,被伤透的心不是几句话就能弥补的。
“兰丫头,爹爹”看闺女转身就走,杨大宏着急开口,“这次你信爹一回,以后该回家回家,爹永远是你爹。”
兰静背影一顿,默默点头快步离开,眼泪无声从脸颊滑落。
茂叔赶着骡车接俩小娃回来,一回来就和丫丫、业哥、文树和文根几个玩到一起,后面还跟着一辆车,明子赶车,杨三舅夫妇坐在上面。
阿满让茂叔去镇上接阿安和阿文的时候带句话,让三舅来一趟,商量事儿。
橘红色的太阳一点点下山,兰静眼看不早,回到阿满家抱着业哥说要走,阿满看她恹恹的,送人出门口时问:“姐咋了?中午吃饭你就恹恹的,这晚上留你吃饭也不愿意,脸色也不太好,是发生啥事了?”
“没事!”兰静让小凤抱着业哥先上车,指着罗叔提着的食盒,牵强的笑着说:“再不回就迟了,你不是把那什么鸭血粉丝汤,还有甜辣口的内脏都给带了吗?
回家吃也是一样的,你别送了,我这就走了。”
阿满看兰静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看着马车咕噜噜离开,业哥从车窗里探出头,挥舞着小胖手,“小姨,再见,我明天还来哦,还和丫丫妹妹玩儿”
“好,小姨明儿等着你!”
给杀鸡宰鸭的妇人们结了钱,小院彻底安静下来,院里飘荡的饭香驱散西跨院传出来的血腥气。
芳婶、忠叔几个拿着扫帚泼水清洗西跨院地面的血水和碎肉,野猫时不时跳下墙头捡一块碎肉吃,地上的血也舔一口。
“去去去!没眼色,没看见扫地呢!”芳婶拿着扫帚驱赶野猫,野猫性子野,也不怕人,赶了就跑,跑了再来,让芳婶防不胜烦。
给阿满说,“这些畜生别把咱这儿当家了吧?不走了?”
“不会,它们是野猫,也就是咱家这几天吃的多,等后面不杀鸡宰鸭了,估计就走了。”阿满笑着安抚芳婶,让人别愁,反正晾晒鸡鸭的屋子,门锁着。
窗上糊着窗纱,它们进不去偷吃就行。
“三舅觉着如何?”阿满从厨房盛了一碗鸭血粉丝汤,里面还放了切好的鸭胗、鸭肠、鸭肝和鸭血这些。
鸡内脏和鹅内脏,阿满也单独切了一盘。
浓白的汤里,半透明的粉条,翠绿的菜叶还有红棕发黑的卤货,煞是好看。
杨三宏和潘氏一人一碗,低头先喝汤,一口香浓的汤下肚,把人眉毛都鲜掉了,弹牙吸饱汤汁的粉条,弹牙有嚼劲伴着甜辣卤香的鸭货,软软嫩嫩的鸭血。
胡椒香气隐隐传来,阿满看俩人吃的头都不抬,就知道味道有多成功。
“啊,痛快!好吃!”杨三舅喝下最后一口汤,抬头脑门都沁出汗,眼睛里确实惊喜,哈哈笑着说:“阿满,也不知道你这脑子咋长的?怎么就那么多奇思妙想。
这个鸭血粉丝汤确实好喝,放到超市来卖,又能吸引不少顾客,这天一天天冷起来,早生连汤带粉的吃一碗,顶饱又暖胃。”
“好了,慢点说,别太激动了。”潘氏拍男人一掌,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手帕,给男人擦额头上的汗,伸手指着桌上的鸡内脏和鹅内脏说:“这个味儿足,又麻又辣还甜滋滋的,吃的人停不下来,摆到熟食区绝对好卖!”
阿满要的就是这句话,以后每天收拾好的内脏也有了去处,晚上煮好,第二天超市伙计来拉去卖就可以了。
“这下好了,账本上又要多一项进账了,超市每次从你这儿拿的卤货,还是月底一结?”杨三舅掏出随身携带的小账本写写画画,询问阿满的意见。
阿满点头,叮嘱一下熬底汤的窍门,让潘氏明早去超市教给厨娘,“熬汤要用鸡鸭还有筒骨”
太阳西坠,最后一抹的晚霞沉入山后,天边漫上青黑色的纱帐,杨三舅夫妇拒绝阿满留饭,阿满就让芳婶装了一陶罐鸭血粉丝汤还有不少卤货,让两人拎回去。
“让外婆也尝尝,在我这儿闻一下午味道,没吃到嘴,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