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半夜再折腾一趟的松田伊夏, 没让他再往自己手腕上添几道新伤。
但是今晚的暴雨实在合适,不利用一下说不过去。
——于是松田伊夏拎着工具找上了真人。
当晚,被封锁线包围的拍卖会上方响彻着特级咒灵的惨叫声。
咒灵的咒力残秽会随着时间消失, 松田伊夏的也会,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想通这一点后他采取以量取胜原则:
只要往下水道倒的血够多,咒力就留的越久。
真人:“……”
这个时候蓝发咒灵极强的再生能力就完全适配, 他被这对恶毒搭档在废墟上硬控两小时,走的时候连手都抬不起来。
被砍太多次了。
他转身就跑, 走之前还用自己断了八百次的手冲黑卷发少年比了个中指。
——就逮着他一个薅是吧?!!
大雨连绵数日, 米花街道上除了匆忙赶路的人,少有人走动。
空气里全是潮湿的味道, 闷得人透不过气。
松田伊夏因为那天在拍卖会见到的咒灵, 本来准备去一次阿笠博士家找那个叫灰原哀的短发女孩, 没想到扑了个空。
他们提前一天就离开, 出去短途旅游了。
他只能暂时压下想找对方的念头, 继续和安室透一起核查米花附近所有的排水管道。
一无所获。
咒灵血液里的咒力不会消散那么快,除非这是一个封闭的洞口,或者有其他不在城市运转体系里的下水口, 又或者是已经超出了米花市范围。
但松田伊夏想到了另一个人—— 水野千织。
在游轮上和那个叫冲矢昴的男人对峙之前, 他曾经拿过旁边的报纸随手翻了翻。
但现在还记得内容:
[科学家水野千织患病,现已送往精神病院治疗]
[……水野千织声称日本的高犯罪率是地下的佛胎作祟, 要求日本政府移除东京体育馆……确诊精神分裂……]
但是不对。
就算咒术高层再腐败, 那些“窗”和咒术师也不是瞎子, 如果地下真有一个庞大的咒灵, 大到咒力直接影响了米花市居民的精神,那咒术师一定能看见整个城市都被咒力包裹。
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松田伊夏总感觉自己还忽视了什么细节, 但水野千织早在几年前在精神病院自杀身亡,一条和答案有所交汇的线索在脑中轻轻抚过,又断裂开来。
还有那红绳。之前在拍卖会地下时他挨个看过,那些人手上都没有佩戴过红绳。持有红绳的难道只是这些人中的一小部分,或者是另一个更为隐秘的阴谋?
期间他回了松田宅一趟,人很容易养成惯性,他习惯泡在那个宽大的浴缸里让冰水渗透衣服包裹皮肤,然后盯着上方的“秘密房间”,整理脑内的线索。
没让安室透知道,毕竟有了他给的咒具眼镜,对方再踏进这扇门就会看见一些他并不想敞开的东西。
泡了一下午,晚饭前又收拾好麻溜回了安室透那里。对方只以为他下午又去查了什么线索,几人交流过两句后他很快吃完饭,晃去刷牙。
刷牙之前,安室透喊住他。
金发男人手里端着一会儿要送去洗碗机的碗筷,皱着眉头,他看着少年的表情,似乎感觉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只道:“你该多休息。”
松田伊夏又打了个哈欠。
是没怎么休息过,自从成为正式员工以后组织压榨了他不少剩余价值,他这几天见了好几个人傻钱多被诅咒缠上的大老板。
再加上查米花市内的下水系统,白天经常在外面跑,安室透这几天也忙得找不到北。
所以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解绑的限定室友。
“知道了。”松田伊夏应了一声,“今天早点睡。”
也许确实是最近太累了,他睡眠质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少年拿起牙刷。
他刷牙刷得半梦半醒,差点当场栽进洗脸池里,大脑还在转动着消化这几天的信息,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一个疑惑:
那地下的触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当时用拟翼砍掉不少,但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断裂的触手残肢是什么情况,也没看见它的断口会不会长出来。
好困。
勉强洗漱完,松田伊夏一头栽进被褥里,不到几分钟呼吸就平缓下去。
月光从薄纱帘透进,照亮床上的一小方天地。
不知道在被子里蒙了多久,终于被一阵窒息感唤醒,松田伊夏半梦半醒之间从里面探出脑袋,露出的侧脸被月光照亮。
蛇爬痕般的黑红纹路突然自脖颈浮现,像是将自己巧妙地融进了少年身体当中,乍一看和后腰位置的莲花没有区别。
黑卷发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看见床上拱着一个巨大的汤圆,不住感觉好笑。
汤圆还露了馅儿,从里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松田阵平几步走去。
幽灵不会留下任何动静和声音,一直等走到对方身边时,床上那人的呼吸仍然平缓。
直觉却嗅到了几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