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红一脸焦急,手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将湿滑的手心在衣服上擦了,才拿起了话筒。 然后她问也不问,熟练地拨通了苏婉苹家里的电话。 “喂!喂!” 朱大红急切地喊起来:“喂?!” 陈小英看不下去,就说了一句:“那边还没有接通呢。” 朱大红这才反应过来,那边还没有传来话筒接起来的声音。 “干啥呢,怎么这时候还不接电话!” 她急的不得了,身边这死老婆子讹她呢,着急得很。 苏婉苹的家里头。 马红秀还在对她各种抱怨,还让她把当年的嫁妆首饰都拿出来:“你当年不是陪嫁了许多金银首饰吗,还有玉镯子的,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看看那些还能凑多少钱。” 苏婉苹浑身都麻了,呆呆看着马红秀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动作快点的,行不行?”马红秀不耐烦:“你怎么就这么磨叽。” 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首饰,她在国外的时候,就挺后悔的。 那时候她嫌这些首饰老旧,金的银的看起来都不亮堂,看起来就很老旧,宝石什么的,也没啥光泽,一看就不值钱,她就没要过。 结果到了国外,手头紧了,偶尔也在一些典当行里看到华国的老物件儿,还挺值钱的,她就想,早知道这些值钱,当初出国的时候就应该带上。 值钱了,就换成钱。 要是不值钱了,再扔了,也来得及。 “妈,你还愣着干啥,你不会是不想给我吧?”马红秀觉得不可思议:“你可就我一个女儿,这些东西你不给我,你打算给谁?” “妈,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就是不给我,到时候我也不会把这些放到你棺材给你带走。”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才更重要,是不是?” 马红秀说的话,苏婉苹觉得自己根本就听不懂,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现在还活着的,总说这些死不死的,是干啥? “你,你是现在就想让我死了,是不是?” 马红秀眼神闪了闪:“你别胡说,我可没这么说过。” 苏婉苹摇了摇头,扶着墙,疲累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马红秀皱了皱眉头,她不想走,要是走了,回头养母就把她的这些东西给藏起来了,可怎么办? “妈,你可别想不开,我是唯一的女儿,你可不能把那些东西便宜了别人,要不然,我先给你保管着。” 苏婉苹听着保管两个字,忽然就想起表姐陈小英的大女儿李红艳,那是一个保管高手,表姐家里打一桶菜籽油,她都要提到自己家里去保管? 啥叫保管,就是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然后自己再去要的时候,还得打个申请说明缘由似的。 心灰意冷,苏婉苹可以把钱,把房子,都给了马红秀,但是,她舍不得她娘当初在她出嫁的时候,给她的这些嫁妆箱柜,还有她的那些老首饰。 “那些首饰不值钱的,我先自己留着。”她低下头,这么说道。 养母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马红秀气的咬牙切齿起来。 正要再说什么,电话机突然响了, 马红秀以为是房产中介打来的,赶忙过去接了起来:“喂?” 朱大红听到接通了电话,就像看到了救星啊,顿时大喊大叫了起来:“红秀啊,我是你妈,我这里出了点儿事,你快来帮帮我。” 马红秀被她亲妈的大嗓门,吼得耳朵都是一麻:“你说话小声点儿,你到底啥事儿?” 苏婉苹在一旁听到了,默默把马红秀看了一眼。 她竟然从马红秀的口音里,听到了一丝丝的关心,朱大红那种粗俗贫穷的农村妇女,是马红秀最看不起的人,她下意识的反应,却依旧是关心她的,这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吗? 就这么一点点的关心,她都从来没有在马红秀的身上感到过。 朱大红那边结结巴巴,支支吾吾地说了:“……就是不小心,吃了一点红薯干,那死老婆子就讹上我了,让我赔钱,红薯干能值多少钱,我说赔她两块钱的……” “两块钱,那你给她算了,这么麻烦干什么。”马红秀眼里,两块钱根本不叫钱。 “不是……”朱大红眼神闪烁,把周围那么多的人都看了一眼,她知道,她肯定不能跟马红秀说实话:“妈嘴笨,不会说,你来帮我。” “行吧,你在哪儿呢。”马红秀觉得还是过去一趟的好,别让朱大红乱嚷嚷起来,说什么她闺女有出息了,出国了,嫁了外国人,有钱的很,这样的话。 她亲妈朱大红可天天都是在村里头这么宣传她的。 她到底是不是有钱人,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先出去一下。”马红秀挂了电话,就问她养母苏婉苹说:“你先手续,还有那些首饰的都找出来,等会我过来拿。” “妈,我说的话,你上点心,别听见跟没听见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老年痴呆了。” 苏婉苹刚想问问到底啥事,朱大红一定不安好心,但是马红秀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老年痴呆了吗? 苏婉苹觉得这几天,把以前十好几年的眼泪,都给哭干了。 马红秀到了的时候,这一群人就在路边等着呢。 马红秀看着眼前一群灰扑扑,各种眼神看着她的老百姓,就忍不住皱眉头。 等知道要的不是两块钱,是五十块的时候,马红秀都火了:“五十块,你怎么不去抢?” 前头说了,这老婆子可这几条街上谁都不敢惹的人,马红秀的猖狂在她的眼里,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敢吼叫她。 “你这个小蹄子,不正经,穿的这么花里胡哨,找野男人去了,是不是?”她一瞪眼睛,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