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起乔雀的脸,试图从他哥的五官中勾勒出孙志莲的样貌轮廓。
乔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挑起眉问:“看什么?我脸上有巧克力?”
顾政羽认真地观察了几秒,兴奋地比:【你的妈妈肯定是个大美女,我想见她。】
乔雀淡淡地回:“见不到,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这么多年,一通电话都没打过,乔雀偶尔也会瞎猜,孙志莲会不会又嫁人了?还是去找乔明东了?
他不想往坏的方向猜,比如孙志莲早就已经死了,他希望妈过得好,哪怕这辈子都不认他了,也希望她在这个世上平平安安的活。
【你想她吗?】顾政羽问。
不说话也能从他缓慢的手部动作中看出小心谨慎的态度,怕问错话。
乔雀表情没怎么变,神色平静地摇了下头,也没多说。
【为什么?】
“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
乔雀记得孙志莲的五官,但很难在脑子里拼凑出一张完整的脸,母亲在他的记忆里,好像破碎成了一道抓不住的影子,四分五裂的。
【你可以去找她。】顾政羽天真地想。
乔雀垂下眼皮,盯着被子上的花纹,声音很低地说:“找不到,她不要我了。”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之后顾政羽就没问了,怕再问下去惹乔雀伤心,牢牢握住哥哥的手,乖乖陪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乔雀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会害怕吗?”
顾政羽想也不想,就摇头。
乔雀笑了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摇头。”
顾政羽不知道,反正他什么都不怕,只要爸妈和哥哥都陪着他,他就有无限的勇气去面对任何艰难险阻。
“你听到了,他们说我妈是疯子...”乔雀顿两秒,才又接着:“你怕不怕有一天,我也...”
话还没说完,顾政羽就赶紧把他的嘴捂上了,不让他瞎说。
乔雀‘唔’了一声,扯开顾政羽的手,“还不让人说话了?”
顾政羽皱着眉,一脸认真地比:【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乔雀倒没在意他信不信,说:“你把那些话都忘了,跟你没关系。”
最后那三字听着很生疏,顾政羽表情都变了。
【有关系,你的事我都要知道,你说清楚。】
乔雀挺无奈的,他真不想把那点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翻出来说,但他太了解顾政羽了,这点事不整明白,肯定得搁在他心里,翻来覆去的纠结别扭,两三个月都消停不了。
“真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儿?”
顾政羽重重点下头,调整坐姿,背挺得笔直,眼睛都不眨一下。
乔雀被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样逗得想笑,妥协道:“行,那你听完别自己瞎想,以后也别再问,成吗?”
顾政羽没答应,比出一句:【你先说,等你说完,我再考虑。】
他绷着脸,严肃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平时像只敞开肚皮爱撒娇的猫,但顾政羽长得没那么乖,尤其是脸上不做表情时,会显现出一种淡漠的冷感。
他一旦露出这种神态,就说明上心了,谁都别想把这事轻易糊弄过去。
乔雀没办法,只好把在村子里那点事笼统地跟他说了一遍,把时间线拉得很短,那些灰暗的残忍的遭遇都被一笔带过。
从出生到离开,将近九年的时光,乔雀只花不到三分钟就讲完了。
“说完了。”乔雀两手一摊,“满意了吗?”
顾政羽没反应,他听完以后就把头低下去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乔雀就怕他这样,在脑子里瞎琢磨些有的没的,“你别给我瞎猜,我小时候吃得饱穿得暖,过得没那么差。”
顾政羽还是沉默。
乔雀叹口气,轻声说:“以后都别想了,都过去了。”
人越长越大,对待事物的观念和思考方式都在转变,小时候觉得天崩地裂的大事,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就那样,没什么可值得斤斤计较的。
“我都不在意了,你还计较什么?”乔雀这么说。
顾政羽终于肯抬起头,他比:【我心疼你,不行吗?】
“我用你心疼啊?”乔雀捏下顾政羽的脸,“你多心疼心疼自己吧。”
顾政羽眨眨眼,顺势握住乔雀还没收回的手,把脸贴到哥哥掌心里蹭了蹭。
【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这话莫名其妙,乔雀没明白什么意思,问:“你又乱想什么了?”
顾政羽解释:【你把不快乐的记忆都扔给我,你不要记住它们。】
乔雀愣了下,心尖肉都被这句话泡得软软的,他舍不得让顾政羽分担那些糟心事,笑了下:“你别当垃圾桶,当个存钱罐吧。”
【为什么?】
“把你自己装进去,我看一眼,就高兴了。”乔雀说。
过了会儿,陈烟来叫他们吃饭,结果俩孩子一个比一个精神抖擞,半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她以为两人躲房里玩手机了,也没管。
中午吃过饭,陈烟准备带陈耀荣去县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