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你们还在吵吗?”
“没吵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陈烟假装轻松地笑了声,“就是今年过年我想带你俩回老家,你顾叔不同意,争了几句。”
那头没作声,陈烟等了一会没等到乔雀说话,知道小孩在迟疑什么,立刻解释道:“你放心,我们不回村里,去县城过,村里的房子我爸早卖了,就算回去也没地住。”
“嗯,回也没事,我都行。”乔雀语气挺平静,听不出什么异样。
乔雀变声后音质偏低沉,透过电话显得特有磁性,他说话语气又稳,一点没有少年人的毛毛躁躁,乍一听都听不太出还是个未成年。
不过这种成熟稳重的口吻的确会带给人安心的力量。
陈烟心里反倒松快了些,开玩笑说:“都行?那你顾叔非要带你俩回他爸妈家过年,你也都行啊?”
乔雀回的很快:“看顾政羽。”
“噢,听这意思是小羽回哪儿你就回哪儿?双胞胎都没你俩这么黏。”陈烟调侃道。
“习惯了,每年都和他一起过。”乔雀回她。
年代表结尾,也寓意新生,一年又一年,一岁又一岁,俩人从来没分隔两地过。
他们要在一起结束,也要在一起开始,分不开。
这头打完电话,那头顾政羽正蹲在货架前挑薯片,上层是小袋包装,下层是大号的家庭装。
顾政羽拿了两袋家庭装扔进购物车,转头就被乔雀给放回去了。
“买小袋的。”
顾政羽理直气壮:【买大袋的,一起吃。】
乔雀毫不留情:“家里除了你,谁还吃这个?上次买大袋的,吃完都不吃饭了,买小袋。”
如果换成陈烟,顾政羽撒撒娇也就答应了,但乔雀在这方面管他管的特别严,说不行就是不行,谁劝都没用。
买完薯片,顾政羽又去挑巧克力。
乔雀推着购物车慢悠悠跟在他后面,经过饮料区域时看见摆着巧克力味的新款奶茶,就在那停了一会。
另一边的巧克力货架前围着好几个年轻人。
顾政羽过去的时候他们瞧见了,就自动散开,让出一小片区域。
有个男生后退时没注意,不小心踩了顾政羽一脚,赶紧回头道歉,说了好几声对不起,表情特别诚恳。
这要换作普通人,大部分都会无所谓地笑着说句‘没关系’,但顾政羽只是摇了下头,他心里没当回事,可表面态度难免显得有点冷淡。
那男生尴尬地瞄了眼顾政羽的鞋,纯白色,这会被印上一个挺明显的黑脚印。
“实在对不住啊,要不我给你买包湿巾,你自己擦擦吧。”
顾政羽看了眼鞋,脚印挺碍眼的,但回去用纸一擦就干净了,没必要小题大做,可他说不了话,比手语人家肯定看不懂,只能又摇头。
那男生就有点急了,“哥们,你说句话,摇头是不要湿巾还是啥?你说,只要别让我给你换双新的就成。”
男生刚说完,身后的同伴就推了他一把,提醒说:“人是聋哑人,戴着耳蜗呢,没法说话。”
戴耳蜗的聋哑人是极少数个体,在社会上并不常见,普通人也不会特意去关注聋哑群体,对人工耳蜗的认识缺少普及。
那男生认不出来很正常,所以特别震惊地‘啊?’了一声,之后又连说好几遍对不起,弄得顾政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群年轻人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聋哑人士,和他们浅薄认知中的畏手畏脚不同,眼前这男孩不仅长得帅,穿着打扮也很新潮,又高又瘦,气质也好,和残疾二字实在挂不上钩。
几双探究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顾政羽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他,觉得特新鲜。
其中有个女孩悄悄问刚才插话的男生:“你还认识耳蜗?我以为是什么新款耳机呢?”
“我们公司有个同事就是聋子,一直戴这玩意儿。”
“聋子又不一定是哑巴,万一人家会说话呢?”
“打个赌,你去跟他搭讪,他能说出一个字我给你一百块钱。”
“赌就赌,输了别赖账。”
成年人的心血来潮,思考方式和好坏挂不上钩,只是单纯从无聊或有趣的目的出发。
试探一个聋子究竟会不会说话,是他们认为有趣的玩法。
那女孩理理头发,径直走到顾政羽面前,摸出手机道:“小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啊?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呗。”
顾政羽摇头拒绝,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几双眼睛在上上下下审视他,被一群陌生人的视线包围,令他感到极度不适,巧克力都不想买了,绕过女孩就要走。
那女孩赶紧拦住他,一来是打赌,二来是顾政羽长得好,就算输钱,微信里多个帅弟弟也不亏。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对顾政羽穷追不舍。
“诶,加个微信吧,姐姐是教跳舞的,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啊。”
顾政羽皱了下眉,但拒绝的方式仍然只是摇头。
沉默到这个地步,那女孩心里大概就有数了,挺惋惜地小声嘟囔了句:“还真是个聋哑人。”
乔雀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政羽被一个女孩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