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孙志莲就像从同一个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亲姐妹,吃过一碗饭,睡过一张床,甚至连贴身的私人内衣都可以换着穿。
孙志莲小时候爱美,一门心思全花在如何让自己变得更漂亮这件事上,学习成绩一塌糊涂。
而陈烟则是典型的反面例子,除了学习,啥都不会。
高中毕业后,陈烟如愿以偿考上城里的大学,而孙志莲连高考都没参加,反正又考不上,她爸说就算考上,家里也没钱供她,不如找户好人家趁早嫁了。
陈烟念大学的这几年,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孙志莲结婚那天还收到过陈烟发来的大红包,不过孙志莲没收,过两天又原封不动的退回去了。
“心意到了就好,你念大学很费钱的,存着给自己多买好吃的。”陈烟记得孙志莲当时是这样说的。
可惜自打孙志莲怀孕,两人的联络便开始逐渐减少,陈烟每次拨来电话,孙志莲都不愿意多聊,总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陈烟也不再主动找她了。
算算日子,两人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
上周三,陈烟突然接到这位昔日好友的电话,尴尬地寒暄一番后,孙志莲支支吾吾半晌,这才表示有一件大事求她帮忙。
“阿烟,我有个儿子,快九岁了,我想...想把他送给你们家抚养。”
送,这个字说出来是轻飘飘的,就像送瓶水,送包糖,送个不值什么钱的小礼物,可孙志莲要送的是儿子,亲生儿子。
她在电话中声泪俱下地哭诉,说自己时日无多,活不了太久,可孩子还小,而陈烟是她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这件事听上去很荒谬,但陈烟却没有一口回绝掉孙志莲这个突兀的请求,她思虑片刻后告诉孙志莲,下周会抽时间回村见她一面,等两人见面后再详谈。
乔雀端着水从厨房出来,看见母亲和那个明显不是村里人的陌生阿姨正抱在一起哭。
乔雀经常见孙志莲哭,他早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把水递过去,然后又跑到门口,蹲着数蚂蚁去了。
“那就是我儿子,叫乔雀。”
孙志莲用手抹把脸,没想过和陈烟倾诉跟乔明东那点丑事,只着急把乔雀送出去,直切主题道:“孩子认生,熟了就好了,平时在家很乖的,会做饭会拖地,家里都是他收拾的,你领回家肯定......”
“志莲。”
陈烟打断她,“我有儿子了。”
孙志莲一愣,她连陈烟是什么时候结的婚都不知道,两人太久没联络过,对彼此的生活状况一无所知。
“你啥时候...”
“大学毕业结的,我和我丈夫是同学,他对我很好,家里条件也不错,我爸妈对他都挺满意,就结了。”
“哦,好...真好。”孙志莲神思恍惚地点了下头,试探着问:“那...那你儿子应该比我家雀儿小几岁?”
“小两岁。”陈烟顿了两秒,把头埋低了点,声音平平地接着说:“你不知道,我儿子是个聋哑人,先天性的,生下来就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孙志莲猛地怔住。
其实陈烟现在提起这件事已经很淡然了,当初给孩子做听力测试,医生给出双耳重度神经性耳聋的判断时,她感觉天都塌了,产后的精神状态因此变得极不稳定,没日没夜地哭。
半夜起来对着天花板求神拜佛,心想只要能让孩子康复,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奇迹并没有发生。
得知陈烟的儿子有先天缺陷,孙志莲震惊之后的第一反应是—阿烟这些年肯定也不好过,再之后就有点焦虑,她拿不准陈烟来见她的意思。
按理说家里已经有个孩子了,凭什么还要帮别人养儿子?
可那孩子是个聋的哑巴,是残疾人,大多数家庭肯定更希望拥有一个会说会听的正常孩子。
陈烟要是想拒绝她,大可不必专程跑这一趟,在电话里就能说。
“阿烟,你这...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你给我个准话行不?”
孙志莲说话做事都懒得拐弯抹角,她想了想,决定先跟陈烟坦白,开门见山道:“阿烟,我先实话告诉你,我孙志莲就是没能耐养儿子,也不想养了,乔明东那个王八蛋出轨,跟个寡妇跑了,我一个人活的太难了,你知道吗?阿烟,我太难了,我真的养不起他。”
“我们雀儿命不好,摊上我这么个妈,我对不起他,我知道你在城里过得好,我就想让雀儿跟着你去过好日子,我不指望你把他当亲儿子养,只要能让他吃口饱饭,我就知足了。”
陈烟听着难受,眼眶又红了,“志莲,你别这么说。”
“阿烟,我求你了,你带他走吧...离开这个村,你不用供他上学的,只要带他离开这儿,养他到十八岁,等他自己有本事了,肯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孙志莲从喉咙里扯出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她死死抓着陈烟的手,身体不停地发抖,脸上的皱纹深刻的凹陷在额头和眼角,苍老,丑陋,不堪,却又令人无比的动容。
“志莲。”陈烟拍着孙志莲的胸口,替她顺气,“这样,你先把乔雀叫进来,我跟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