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失去意识,仰望着他,听话地爬向他,以自己的额头去触他的指尖。
额头触到指尖的瞬间,高百尺浑身一颤,如电流过身,他睁大双目,老泪纵横,可就在他想要说出什么时,高百尺猛然以头磕地,磕得血肉模糊。
“高百尺!”苏陌唤他的名。
高百尺伏在地上,他低吼一声,扯出那个兽皮袋子重重一摔,里头的虫盒咕噜咕噜滚了一地,摔得稀巴烂。
刹那间,数百只蛊虫蜂拥而出,嗅着血味飞向那些诱人的、带着蚀骨草毒素的血口。
高百尺跪在地上,在狂舞的蛊虫中大笑。
裴寻芳脸色大变,一把抱起轮椅上的苏陌飞身跃出数十米。
浑身是血的高百尺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虫子围攻,他如虔诚的信徒般,跪地拜道:“奴至死效忠门主。”
那些虫子如食肉的恶鬼,很快将他咬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恐怖如斯。
苏陌力气耗尽,虚弱得直喘。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精神力,高百尺居然依能经受得住,不松口就罢了,还选择这样的方式自戕。
一个小小的配角,他是怎么承受住的?
“有没有受伤?”裴寻芳将苏陌抱到无人的角落,他摸摸苏陌的脸,又摸摸苏陌的手,很明显他紧张了。
苏陌无力地将脸埋进裴寻芳怀里:“我没事。”
久违的拥抱和依赖,裴寻芳的心瞬间柔软了。
他摩挲着苏陌的发顶,轻揉他的后颈:“没事就好。”
可苏陌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裴寻芳怀里,好在众人皆被那骇人的白骨吸引去了注意力,无人注意到他们,他用手推开裴寻芳,道:“放我下去。”
“若是我不放呢?”裴寻芳抱得更紧了。
苏陌没有回应他,而是扭头看向那堆被蛊虫围绕的白骨,疲惫与凉意直达眼底,他道,“此虫以剧毒为引子,专食血肉,用火方能尽除,烧了吧,否则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呜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殿中已经有人吓得大哭起来。
此人一哭,更多人跟着哭了起来。
形势紧迫。
“公子何时关心一下自己?”裴寻芳眸光渐冷,他又看了一眼苏陌,没再多言,松开他,作势离开。
可就当苏陌以为他走了时,他忽而返回,抱着苏陌抵在无人的后殿,狠狠亲了下去。
前殿乱作一团,哭叫声混杂着。
裴寻芳捧住苏陌的脸,吻得很凶。
交错的喘息间,苏陌很快招架不住。
“别再以身犯险。”裴寻芳抵着他泛红的鼻尖,“这是惩罚。”
尔后,他转身走进混乱的前殿。
“闲杂人等,速速避让……将尸骨围起来,烧了!”
“是。”
“盘查殿内每一个人,是否受伤,是否携带蛊虫,逐个放行,从后殿走。”
“是。”
“钦天监疑与当年先皇后刺杀案有关,即刻封锁钦天监!”
“是。”
一道道命令如急雨落下。
苏陌狂乱的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
忽听有人惊呼:“她、她也被咬了!她被咬了!快、快拖出去烧了!”
大殿再次乱成一团。
宫人呈圆弧形散开,留在空地中央的,是红姑。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而那掌心赫然有一道一寸长的血口。
青黑色的爬痕已经沿着她的手臂,爬到了她的脖颈。
红姑缓缓抬头,望向苏陌的方向。
她眼里没有惊恐,却带着一股绝决的烈性。
宫人们吓得直退。
安阳王正忙着护送太后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旁的动静,忽觉一道红色身影如疾风袭来,带着浓浓的杀意。
红绡一句话未说,甚至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她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刀,振臂一挥直接刺向太后的心口。
这招叫“一刀斩”,瞬息之间取人性命,一旦刺中,必死无疑。
红绡眼看就要成功,却在触到衣襟的瞬间被一掌劈开!
“红绡!”安阳王怒斥道。
安阳王的掌力非常人所能承受,红绡被震出很远,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她本就是重伤之身,这些年是用药硬撑着才活到今日,如今又被蛊虫咬伤,可怖的爬痕已经蔓延到四肢,全身如万虫咬噬一般疼痛。
她知道自己已无活路,也未作生还的打算,只恨不能一举杀了那恶毒的妇人替郡主报仇。
红绡用手臂撑着身体,想站起却又跌了回去,她说道:“当年谁害死的郡主,王爷难道还猜不到吗?”
太后吓得破了音:“妖女!杀、杀了她!”
安阳王面有错愕,看着身侧已然失态的太后,眼神复杂。
红绡笑起来,她嘴角渗出乌黑的血,道:“是非黑白且不论,王爷有王爷的立场,红绡有红绡要守护的信仰,她是你的母亲,但也是我的仇人!”
她重新拾起地上的软刀,颤颤巍巍爬起来,重新举起刀,直指太后:“我苟活了十八